9第 9 章(第1页)
那条求救短信的实际含义令人相当无语。
职高周五修半天,被军训折磨了四天的新生便谋划着搞事情发泄,牵头的说自己认识一个酒吧的老板,可以开后门放人进去,几个男生就起哄着要不醉不归,杜彬就是其中一个。
结果牵头的打肿脸充胖子,压根不认识什么老板,就认识看门的,一群人进去之后半杯酒没喝完,就被一锅端了。
酒吧那边不仅口头教训,还要他们挨个打电话让家长来领人。
祈临按照杜彬发来的地址打了辆车,扣好安全带后,目光落在窗外逐渐飘远。
下午给陈末野发的那条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说完全没有情绪,那是假的。
但被忽视的尴尬占比较小,更多的是一种微妙的,不踏实的落空感。
说到底,祈临和陈末野也只是“差点”是兄弟,祈鸢和陈和桥没了,交织这段关系的纽带自然也消失了。
可无论是初次见面时的解围,去包扎时垫付的医药费,还是那叠练习册,祈临能从陈末野身上感觉到某种出于同病相怜的责任感。
单亲家庭出来的小孩往往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心思更加敏感自尊,陈末野每展露出三分善意,祈临总想还六分。
上次陈末野借钱给他垫了药费,导致生病了买药钱都没有,祈临就已经觉得自己给人添了好大的麻烦。
好不容易以邀请合租作为补偿,陈末野却又主动分一半的租金。
甚至那天早上陈末野问他睡得好不好,都是掩藏在“鹦鹉学舌”下一种隐晦的试探。
陈末野是怕自己的出现打乱了祈临原本的生活,所以才不声不响地扯了个理由,把“床”……或者说那个“家”还给他。
因为不是真兄弟,陈末野越是将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就越让祈临觉得自己的回馈左支右绌捉襟见肘。
“原来我看起来很金贵吗?”
他看着车窗上的倒影,蓦地想起这句话。
陈末野金不金贵祈临不知道,但陈末野应该觉得他挺金贵的。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处临江小道上。
这是片创意艺术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落了一路,杜彬说他们去的酒吧是看着最不正经的那家,祈临放眼望去,就没觉得这里有正经的地方。
偏偏他的发小这个时候失踪了,半天不吱声。
祈临无头苍蝇似地绕了一圈,最后在最偏远的那家酒吧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确实是,陈末野。
夜晚的江面沉寂一片,只有斑斓的霓虹点缀,陈末野眼帘轻垂,手机的光浮在他的轮廓上,将下颌线勾得清冷凌冽。
既然在看手机,那应该看到信息了吧?对那个问号,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还是干脆懒得搭理?
祈临视线微暗。
干嘛要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既然碰见了,就把话问明白。
他低头穿过人群,刚靠到陈末野背后,才江边休闲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
男人手里叼着根烟,面朝着陈末野的方向,眼神带着点零星的笑意:“玫姐手下的那几个小妹妹都打听到我这里来了,听说你最近感冒了在她那儿住?”
祈临被吓了一跳,又因为扭头就走太过突兀,只好靠到一侧,装作只是经过的路人。
陈末野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收回,冷淡地嗯了一声。
男人掸了掸烟灰:“这多麻烦啊,玫姐刚离婚呢,你睡她那儿不太方便吧?”
陈末野的眉目依然沉稳,没什么表情变动,许是因为距离遥远,他和之前不太一样,多了层冷峭的距离感。
祈临余光微转,正好能看到椅子上男人的半张脸。
是个成年人,带着眼镜,模样看着挺斯文,但抽烟的动作却很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