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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形容初吻的感觉呢?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巨大温暖的烤箱里,从指尖开始被烘焙得酥软,水分从躯干里蒸发,每一块骨骼都镀上了薄薄的糖霜,又一点点碎散成颗粒。
床褥、气温、光线……陈末野的指尖,一切都让祈临沦陷沉迷,而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能把一切都交给眼前的人和本能。
缺氧让他的反应从僵直发抖变成瘫软无力,最后只有一片星花闪烁。
直到陈末野彻底退离,他才仿佛从深潭里破水而出,剧烈地呼吸着。
他抬起手,无措地横亘在面前,不知道是想通过动作确认此刻的真假,还是想从巨大的冲击里保持冷静。
但陈末野却很自然地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微喘沙哑的嗓音落在他的耳边:“好了吗?”
祈临眼睫毛还是湿的,看什么都是水濛濛的一片,茫然地抬起头。
“啊?”
沙哑的尾音有些呆滞又迷糊的可爱。
然后陈末野就又吻了下来。
被动亲吻带来的冲击感比任何事情都要强烈,祈临感觉自己的五感都像被他哥的唇亲化了,成了个被裹在棉絮里的布偶娃娃,随意地揉捏把玩。
直到他哥模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感觉有根神经冷不丁颤动了一下,随后大脑就像被烤化了的棉花糖,只剩下软乎乎的甜。
他模糊地感受到陈末野离开,又低声说了什么,可意识都被糖丝粘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回应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应,懵懵地往浴室里去。
像是全凭最后一丝羞耻坚持到这里,抬手摁下了淋浴的开关。
但水流却没让他清醒,反而彻底把他浇成一团濡湿的棉花糖。
新酒店的浴室是干湿分离的,淋浴间被单独隔在一处,祈临站在淅沥沥的水流下意识完全是恍惚的。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是清醒的还是在梦里?
直到舌尖上那丁点绵密的痛忽地漾开,祈临的意识才被重新拽了回来——因为两个人的亲吻都不熟练,所以他哥不小心咬了他的舌尖。
痛觉佐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祈临的脸一下涨了个通红,他抬手撑在墙壁上,这是真的。
他偷亲陈末野被逮了个现行。
但是他哥并没有排斥厌恶,也没有恶心反感,而是重新吻了他一次又一次。
叩叩——
磨砂玻璃门被敲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祈临一下回头,看到了那个模糊的身影。
“小临。”陈末野的声音隔着水帘有些失真,但还是落到了祈临耳边。
祈临迟缓地啊了一声。
“洗完了吗?”门外的人问,“你进去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是有点久了,他淋了快二十分钟。
“哦,好了。”祈临关掉了水流,这才发现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有一件浴袍在墙壁的挂钩上。
甚至这件浴袍还是他进来洗澡的时候陈末野递给他的。
他哥还真是……细心。
祈临不太习惯直接套浴袍,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把自己裹上。
他的思维系统到现在都还没恢复正常,直到开门前都没反应过来,隔间外的洗手台上还有一道人影。
直到流水声突然从不远处想起,他才迟缓地抬起头。
陈末野就站在洗漱台边,纤细修长的指尖正在水流下揉搓着一团布料。
祈临凝了好一会儿,才从覆盖的水流里看到一只被轻扯得变形的小刺猬。
……这是他今天穿过的内裤。
“啊!”
血气顿时上涌,祈临飞快地跑到洗手池边将那团布料从他手里抢回来。
他把那团湿漉漉藏在自己身后,一张脸红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垂落的眼睫飞快地颤动着,声音满是羞恼和慌张:“我,我自己洗。”
陈末野看着他通红的脸,无声地撩起嘴唇,嗓音却一如平常,甚至透着一缕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