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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临是凭着一口气和贺迅动手的,但是在下车的时候不知道是被拖着撞到哪里,还是被踹了一脚,下腹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吐息。
他只是牙关稍稍松了那么一点,就被连人带书包扔到了路边的水泥地上。
水泥路面粗糙,祈临右手撑在地面上时划开了好大一片血口子。
手背,手心,手臂……全是伤。
但祈临此刻感觉不到痛,他只想回到那架破车里,把脑海里那一帧帧血腥恐怖的画面化为实质,施加在贺迅身上。
可是没有机会了。
祈临摔得太重,他自以为没事,但在爬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是遏制住了反应。
贺迅那伙人就是在这个间隙开车走的,在祈临完全陌生的道路上飞驰而去。
祈临爬起来往车远去的方向赶了几步,但疼痛却先追上了他。
胃好像在痉挛,背抽着疼,双手被麻木和尖锐两种痛反复折磨……祈临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啪嗒啪嗒有水滴落在地上,直到视线模糊,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眼泪。
最没用,又最控制不了的东西。
第94章
眼泪流太多,眼眶已经枯涩了,祈临站在不知来处不知去处的路上,精疲力竭。
集训没赶上,名额还没争取就已经丢了。陈末野送的戒指被抢走,成了他再次威胁温聿容的筹码……甚至因为手机在车上,他连事先通知都做不到。
半年的努力戛然而止,祈临看着最坏的结果从自己面前爆发,却没有一丝一毫阻拦的办法。
所有极端的念头浮浮沉沉,在死寂中褪去之后,只剩下一个——
想听陈末野的声音,想找他哥,想被他哥抱着。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害陈末野还害得不够吗?
祈临脚步忽然一顿,一帧非常久远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祈鸢抱着他去找贺迅的父母理论……她想要个说法,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多年不闻不问,还要三翻四次地纠缠不休。
那两个老东西是怎么回应来着?
哦……
“害人精生了个小害人精还没完了?”一脸横肉的男人指着他们两个,“还取名叫祈临?够硬吗就敢叫祈临?”
“不想养就摔死啊!回来找谁给你们负责?”
“一个两个都是累赘……”
原来累赘这个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现过。
“呕——”
强烈的呕吐感忽然涌上喉咙,祈临仓促地转身,吐得天昏地暗。
季荷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脸色惨白双眼通红的人。
她看着祈临,没有找到人的如释重负,有的只是漫长的疲惫。
等他吐干净了,才递上纸巾和水。
她说:“回去吧,温姐找你。”
贺迅在抢到那条项链之后,直接去了温聿容的公司楼下。
因为有安保,他没有进门,但是却叫嚣着要见温聿容——他没有温聿容和陈末野是母子的直接证据,但是却有陈末野和他儿子在一起的证据。
那枚指环,还有祈临的手机。
“事情闹得不小,不过也只是在内部。贺迅他只有一个要钱的目的,所以这些他还没发散出去……”季荷向来干练,她省去了贺迅在公司总部撒泼打滚、贺迅对温聿容和陈末野的侮辱谩骂,给出精简的结果,“温姐压下来了。”
祈临靠在床边,水从食道里一口一口咽下去,良久才有回音:“嗯。”
祈临最后回家,看到了倚在沙发上的女人。
温聿容第一次以这么素净的样子和他见面,没有化妆,没有打扮,甚至连头发也是披散微带着凌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