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1页)
见厉昭不回答,只是一味地用脚踩弄着皇帝,看着皇帝在她脚底连条狗都不如的惨状,才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要做大周的皇帝,也要复仇……谁敢阻拦,就是这般下场。”
皇帝之于厉昭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沈樾之实在是不明白,正当他要上前解救皇帝的时候,突然见到一旁的女人发疯一样蠕动着身体,最后重重地用头去撞厉昭的小腿。
厉昭一个不备,竟是被撞得身子一晃,刀刃在皇帝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血痕。她低眉看向太后,然后将她口中的破布也扯了出来。
这个从出生起便享尽荣华富贵的女人,一生中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刻,但她此时已然顾不得什么姿态,双目瞪得猩红,嗓音尖利,叫道:“孽障——你、你要报复,就冲我来好了。当年的仇,关皇帝什么事!”
这些天来,她与皇帝都是被厉昭单独关押着的,厉昭并未对她如何,只是会常来居高临下地欣赏她的窘态,似乎以此为乐。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在另一间囚室中,厉昭胆敢这么折磨皇帝,一时间恨得要啐血。
而另一边,沈樾之亦是心中一惊,还来不及细想,就见厉昭脸上的笑意淡去,俯身一把掐住了太后的脖子,弄得太后面色涨紫,喉中不住发出“嗬嗬”怪音。
“你是不是很后悔,把我生下来里?”厉昭一顿,“可惜啊,我不仅活下来了,还即将要取代你最疼爱的‘儿子’,登上皇位……”
“你敢、你敢?”太后恨得咬牙,秀美的面容扭曲着,“孽障,真是孽障,你是要反了天不成?你这样做,我死后怎么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啊!”
原来如此。
怪不得沈樾之见到太后的第一面就觉眼熟,怪不得厉昭会在古寺中供奉一尊女神像,怪不得太后与厉昭相处,说出“你是我儿子就好了”时,厉昭会有一瞬露出那般失态的神情。
知道了谜题的答案,再回首去看——厉昭与太后的眉眼,原是一模一样啊。
深深宫中,难道就没有一人解出过这道谜吗?还是说,即便是看出来了,也不敢妄议如此荒唐的皇家密辛?
“赝品,就算仿得再完美,也终究只是赝品。”
厉昭意有所指地踢了踢皇帝,见他目瞪口斜的模样,心中只觉可笑至极。
皇帝费力地抬起头,这些天的打骂让他从心底开始害怕厉昭,可是,一个更急迫的问题浮现,他不得不开口去问:“你,你到底是谁……你是朕的胞妹吗?”
可大周的记载中,他的母后郦莺只怀过一次孕……
“错了。”
厉昭振袖展臂,目色冷厉,声音响彻金殿:“我,是先帝唯一的子嗣,是整个大周中,仅存的皇室血脉,更是这天下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而你,不过就是一个赝品罢了。”
有一桩旧事,被深埋在不见天日的宫闱中,长达二十六年之久。这样长的时间,足够让它腐烂得彻底,也足够被所有人遗忘。
“事已至此,不如听我给各位讲个故事。”
大周朝至今延续超过两百年,自开国皇帝算起,已传续七代,但怪就怪在这七位君主皆是子嗣艰难,在龙嗣的运势上差得离谱,后代不是流产便是夭折,能活到成年者不过二三。
曾有人卜卦问因,得出了皇位来历不正,触怒天上神仙的说法。
毕竟大周的皇位,是开国皇帝周成德身为大齐的将军,趁着大齐太子意外身亡之际,靠起兵造反抢来的……说是趁火打劫也不为过。
不管如何,大周的子嗣是一代比一代难,到了先帝的时候,任他后宫数人,夜夜耕耘,始终未有成效——别说是男孩,就连女儿都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岁。
龙嗣若断,大周的气运也就跟着尽了。眼看着大周的江山就要断送的先帝心急如焚,竟许诺谁能为他生下太子,就封谁为后。
后位空悬,花落谁家尚不可知,妃嫔们便牟足了劲要诞下龙子,各种灵丹妙药、民间秘方都用上了,送子观音成了宫廷中最常见的摆件。
彼时的太后郦莺还只是郦妃,生育过两个皇女,不过都夭折了……先帝口谕颁布时,她已又怀上了一胎。
郦莺生得妍丽,颇得先帝喜爱,又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身体比一般官家小姐要好上不少。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得以平安诞下了两个孩子,没有像其他妃嫔一样保不住胎或是难产而死。
先帝不止一次摸着郦莺的肚子,对她道:“莺莺,你可千万要给朕生个龙子,朕要将大周的江山交托于他……”
不知说者是不是诚心,但听者有意。郦莺开始寻医问药,求神拜佛,只盼着能够生个男孩,登上后位。
她分娩的当夜下起大雪,痛了整整两日,雪也下了整整两日,这个孩子才被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