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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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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樾之脑中一片轰鸣,什么咒怪、什么厉昭,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眼中只余那抹霜白身影,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三步并作两步,猛地抓住了贺吟的肩膀,触手是不似活人的冰冷,隔着衣料都能摸到底下嶙峋的骨。

沈樾之用力扳过贺吟的身体,当看清眼前的一切,他更是难以自抑地惊叫出声:“贺吟!”

那条白绫刺痛了沈樾之的双眼,他带着最后一丝渺茫到可笑的希望,抬起手,在那条洁净的白绫前用力地挥了挥。

没有反应。

贺吟的面色惨白如纸,下颌线条绷得很紧,似乎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贺吟……”沈樾之愈发觉得空气稀薄起来,胸口钝痛令他喘不过气,“你的眼睛……?”

他死死盯着那条白绫,仿佛想用目光将其烧穿……那底下,藏着一双他曾无数次在记忆中描摹、流转熠熠光辉的黛蓝眸子。

寂静了一瞬。

贺吟的眉心,漾开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涟漪,不过,波澜转瞬即逝。随即,贺吟微微垂首,轻声认下:

“嗯。看不见。”

沈樾之盯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地碎裂开来。

第56章要带入坟中的秘密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沈樾之几乎无法言语,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的呼吸都变得时断时续。

咫尺之遥,他终于看清了这张脸。

贺吟立在那儿,一身霜色衣裳,好像谁在画里勾了两笔,线条还没来得及收尾,就被风一吹,吹到了这烟尘人世里。

白绫遮着眼睛,不遮的部分却更叫人看得清楚些。那眉是冷淡的,不浓不淡地蹙着,像窗上皱起的一道轻纱。

鼻梁高,嘴唇薄,颜色淡得近乎没有,微张时却显出一种艳色,好似这人只静静地站在那儿,就已是将世间的风花雪月都说尽了。

但,这人显然是病着的——脸色冷白到泛青,额上一层薄薄冷汗,使头发贴成了几缕,湿漉漉黏在皮肤上。那绫带垂下来两寸,贴在颊边,和那几缕头发搅在一块儿,说不出的委顿,却也说不出的清俊。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尊早就被人遗忘的玉像,连呼出的气都是凉丝丝的。

风吹不动他,火也照不热他。

沈樾之看着,只觉得胸口像被人塞了一团湿棉,沉沉地堵着,喘不过气来。

狂风卷起袍角,贺吟方才如梦初醒,伸出一只手在脸上遮了遮,苦笑着道:“本来……不该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的。”

他早就想好了,这个秘密他是要带到坟中去的,尤其是不愿让沈樾之知道……却没想到,在这样阴差阳错之下,竟这般难看地露了个干净。

沈樾之没问他眼睛怎么回事,也没问他怎么赶到此处,只是抬手轻轻抚上了那条白绫,哽咽道:“……疼不疼?”

贺吟一愣,唇角化开一个很淡的笑,摇了摇头。

他微微俯身,在沈樾之耳边道:“不过,我现在与废人无异,神力撑不了太久,接下来的事要靠你我合力才行……”

沈樾之一怔,却被人按住了肩膀,耳畔拂过一声轻笑,有人问他:“樾之,你愿意做我的眼睛吗?”

电光火石间,他就明白了贺吟的意思,于是用力地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承诺一般地郑重回道:

“我愿意。”

风雪夹杂着咒怪的尖啸,可这一刻,沈樾之只觉如鸟归巢般心安。

正如贺吟所说,咒怪很快就挣破了禁制,五条残肢猛然舒展,踩碎一地断瓦,怒号着向他们扑来。

贺吟袍袖被吹得鼓胀,洁白绫带在他身后飘舞,宛如两道细长的风幡。他目前一片黑沉,却沉静如松,开口问道:“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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