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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喜欢我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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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看到方与宣的醉态,丛风瞧着新奇,一路只要有空就转头看两眼。

方与宣喝多酒不上脸,看起来只是困了在睡觉,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有脖子变红了一点,叫人忍不住想用手背贴一贴。

上车前理智尚存,坐上车之后便彻底晕过去,到家楼下时,方与宣已经晕得站都站不起来,双眼都不聚焦。

丛风把他扛在肩头,等电梯时,肩上的人似乎清醒了一些,挪了几下,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又昏回去。

这套动作太熟悉,细细想来,是最初他们刚相遇时一起去洗浴中心按摩,方与宣把自己喝睡着了,那时他也是这样随手将人扛肩上,还酸溜溜地揣测过怎么睡得这么自然,那“故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群㈥8嗣吧巴㈤1碔⒍

“恶心。”肩上的人小声说。

丛风掂了两下:“忍着点,进屋再吐。”

方与宣便不讲话了,打理好的头发丝蓬乱起来,他被放到沙发上,倚着靠枕又说:“你去送客人了没?”

这是又开始自说自话,丛风在一旁脱衣服,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没找出对应的场景,只好问:“哪个客人?”

“苏……苏。”

姓苏,丛风记起来了,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个头矮,但就喜欢舞刀弄剑,写得一手好文章,比方与宣大上两岁,二人兴趣相投,交好多年。

他们三人只有一次共饮酒的经历,是苏公子登门拜访,丛风拿了几壶关外烈酒招待。

那是他头一回和方与宣这位朋友说上话,对方似乎有点怕他,但喝上头后便都是称兄道弟的交情,苏公子大谈兵法,非要折树枝舞剑,舞得那叫一个花拳绣腿,但看他实在陶醉,丛风也没有说实话下面子。

这位朋友大概是满京城唯一一个满意他们亲事的人,酒醉后对着他敞开心扉,表达了一番对丛老将军的爱慕,说自己从小听着安远侯的功绩长大,无比向往上阵杀敌的光辉人生。

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东窗事发,月下饮酒的三人再也凑不齐。皇子夺嫡,户部侍郎自顾不暇,也不许苏公子再出去和他们这些核心人物掺和。

直到方与宣病逝,苏公子来府上吊唁,给他捎了不少书画和名酒,书画一同入棺陪葬,酒都在碑前倒空了,他边倒边哭,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那次一同饮酒寻欢,他出去送了苏公子没有?不记得了。

丛风把脱掉的上衣放进脏衣篓里,接了一杯水,从柜子里翻找蜂蜜,一阵杂音后,只剩下勺子搅动碰壁的声音。

声音渐止,他说:“你后来怪他吗?你为了翻案,好几个晚上都没合过眼,苏家却丁点不帮你。从前苏家因与你我交好,可没少受京中权贵的优待,出了事却恨不得从祖上十八代开始撇关系,我看着都来气。”

方与宣躺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丛风以为他没听到,没准备再继续讲,却不想过了好半天,方与宣忽然问:“那他为我哭坟了没?”

丛风转头看他,笑道:“哭了,哭得特别惨,眼珠子都快哭掉了,给你送了你最想要的几本书画原稿,都葬进地下了,等着那个世界的考古人员去挖,那个世界的修复师去修吧。”

方与宣也笑了,他低低道:“那我就不怪他。不是他的错。”

“你不怪我来怪。”丛风把蜂蜜水递到方与宣嘴边,喂他喝了几口。

其实旁人也有自己的立场。他们俩背着各自的大家族,侍郎大人也背着他的苏家,那时候的朝堂说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想明哲保身也能理解。

但丛风不愿意理解,他梦到哭坟那部分时,都还不知道是在做前世的梦,直到后来梦境倒退回方与宣还在世、病秧秧苟延残喘时,才意识到这是连贯的内容。

他无理地怨恨每个没向方与宣伸出援手的人,也怨恨自己走得太早。可无济于事,一切都过去了,尘埃落定,是史书上不可更改的一页文字,是博物馆里出土的器皿首饰,是方与宣最喜欢的“既定的故事”,“一年的朋友”的已知BE结局。

“难喝。”方与宣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就推开。

丛风抿一口,甜丝丝的,不知道难喝在哪里,给他嫌弃成这奶奶样。

“不如江南酒。”

原来不是说这个难喝。丛风又把蜂蜜水重新送过去,哄着喂了两口。

看着方与宣一阵迷糊一阵醒的样子,想来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丛风忽然起了别的心思,问了一句放在平时他压根不会说出口的话:“你喜欢我吗?”

方与宣睁开一只眼看他,又闭上:“**。”

丛风被他骂得吓一跳,怒上心头,把水重重放到桌上,起身就走:“你自己躺着吧!”

“你是不是闲的有病。”方与宣说,“我喝醉了又不断片,你不就想我说点丢脸的话,明日拿出来嘲笑我?”

说的什么玩意儿,用词古不古今不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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