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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落日故人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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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祝清衡照例早早去上朝,温窈将他送至屋前,目送他的背影离开青云院。

男人走前曾说,今晚大概会晚归,即便薄岑等人的案子已移交旁人,但方宏山被停职,大理寺内忙得不可开交,他作为少卿,自然没有早退的道理。

温窈对此很是理解,忽视了竹山进出书房的行迹,径直回了寝房。

如今是十一月月初,每月此时臧翡都会命她随同去清查祝府名下当铺,哪怕昨日她们才生了龃龉,可既要体面,便不得不牺牲一些事情。

她在妆台前坐下,拾起石黛笔对镜轻描着眉色。

“少夫人,”琉锦进屋来,走到她身边才从袖中取出一卷麻丝系着的薄纸放在台边,轻声道,“是阿堂。”

温窈指尖微顿,转眸看向琉锦。

不论是此前山辛夷借千木传信,还是阿堂汇报,都会在每月十五前后,这是他们的约定。

山辛夷无人传信会引起温窈怀疑,而阿堂提前送信来,只会说明有等不到月中的要事。

温窈放下黛笔,打开薄纸细细读过上面字迹,蓦地笑出了声。

琉锦疑惑,“姑娘?”

温窈转腕将手中书纸递给琉锦,琉锦犹疑着接过看了,脸色却没好看多少,“……这,您如何笑得出来?”

阿堂纸上写,一月前他收在书肆的那幅字的主人正是目睹薄岑身死的青楼女柳瓷,可偏偏祝清衡看中那字时凶案尚未发生,总不能是未卜先知。

而越是如此,男人的言语行径便更诡疑起来。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确是首好诗,”温窈望着铜镜里映出的面容,缓缓道,“柳瓷并非长安人,有思乡之情理所应当,可清衡生在长安长在长安,他所思念的是什么呢?”

以柳瓷写出的走笔,远达不到让书肆破例收取的程度,阿堂将它留下,是温窈的意思。

诗字挂出后,不是没有人欣赏此诗,但都惋惜其执笔生疏,故而字一直留在书肆。

月余后,温窈出了银钱“买下”,其中六成分给柳瓷,四成归了城南书肆,阿堂便把它收了起来,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此诗最后竟会莫名与祝清衡扯上了干系。

“可要是……”琉锦叹气,点了火折子将纸烧成一指落灰,“要是本就不是思乡呢?”

温窈说得不错,祝清衡根本无“乡”可思,缘何会对这句诗情有独钟,甚至不惜欺骗温窈,也要掩盖拿回那幅字的真正目的。

祝清衡洁身自好,从不流连烟花柳巷之地,长安人人皆知。

二十余年都不曾露过马脚、宁愿无后也坚守只温窈一人之承诺的男人,竟终究也只是短暂的骗局吗?

温窈半垂着眼帘,沾了口脂的指腹擦过唇肉。

“走吧,”温窈说,“该知晓的时候便会知晓了。”

……

柳瓷以为,即便祝清衡在暗中寻她,也不会如此之快地找上门来。

大理寺的衙役围上来时,她正在雅间为贵客抚琴。

雅间的天花她做了改造,嵌了一箱暗匣,而暗匣的开关被几乎透明的鱼线勾连在她指间的玉戒上,按弦时稍使力气,蕴着馨香的杏色花瓣如飞絮旋然而落,倾飘在她的发丝和肩头,仿若花色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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