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页)
七亩始终也无法压住心中的好奇,脑中流转着当年一起去西境的那一张张脸。
他猜测着,能被一眼就看入心的人,定是相貌不俗,小竹笋当时年纪尚小,多半能入眼的也是那种长相白净,看着又温和的人。
林家村有两个这样的,一个是栓子爷的儿子林正茂,还有一个是林三的弟弟林四,在当时的斥候营里,属他们两个样貌最好。
至于小竹笋那挂名的夫君,与他俩一比,着实有些相貌平平了。
七亩看向小竹笋,只见他也是盯着一座座牌位出神。
“七亩,你说……那个没有名字的牌位,今天会不会也来?”
“我一直有个猜想,但无从求证,若是你今日能见着他,同我说说看他长什么样便好了。”
这会儿七亩觉得小竹笋有些痴气,一座无名氏的牌位而已,竟也让他上心了。
“我父亲阵亡的消息比大祭的日子早一个多月,他在军营做了个小官,手底下有五六十人,我记得十岁那年他走以后,将近有四年没回过家。”
“这么多年过去,我感觉自己都快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七亩,我好想再见见我父亲,哪怕一眼也好。”
小竹笋说着说着,脑袋便耷拉了下去,眼眶里的泪在烛火下久久才落。
随着小竹笋对自己说的“秘密”越来越多,七亩诧异的同时也有欣慰,失去双亲后的云杳在刻薄的大伯母手下讨生活,如今又注定了后半生的孤寡,面对这一切,他竟也能向阳而生到这副模样。
棢站:???。?????。??? 七亩将脸凑过去,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面对小竹笋时,他习惯了用这个动作示意安慰。
接收到这片暖意,云杳挪了挪,直接将脑袋靠在了七亩的身上。
“等过几天,我也该回去祭拜一下父亲,要不然他该以为我还在生他的气呢!”
在小竹笋靠着自己渐渐陷入睡梦之中,在一片消沉肃穆的祭祀声里,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
拐子爷去祠堂门口,将锈迹斑斑的铁钟敲响。
铁钟嗡鸣,直刺入耳。
原本一直紧闭双眼的七亩,也在这片钟声结束后,缓缓将眼睁开。
一阵微弱的过堂风后,祠堂里的蜡烛险些被尽数卷灭,祭台上的香灰亦是吹了一地。
蝈蝈声此起彼伏,争鸣不休。
一道道蓝色的光影,一点点从门口聚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祠堂,突然就显拥挤了。
在人影的最后,还尾随着一头牛。
牛头正中一撮雪白色毛发,与角落里的七亩如出一辙。
“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啊!”
“哟,今年的祭品比往年丰盛不少呢!”
“怎么还有生面孔?谁家娶回来的夫郎?”
“反正不会是你的,看了也白看。”
“我说林老四,别以为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就能随便数落人,咋的,不是我的就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