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页)
在看到七亩那刻,父女两人像是做了亏心事,先是一愣,再是向七亩身后的云杳投去求助目光。
翠喜擦了擦额间的汗,打破对峙,“是七亩啊……杳哥儿又领你遛弯儿来了?”
七亩目不斜视,只看着被栓子爷挂在肩头的套绳,眉宇间那束火焰皱成一团。
“呵呵,我说七亩啊,这都是这干草,轻飘着呢,让你拉那是大材小用了。”
栓子爷说完,两手将套绳抓的更紧了,像是生怕被抢了去。
可七亩要做的事情谁又拦得住呢!
他走上前去,脑袋一低,直接用牛角将栓子爷肩上的绳套勾了过来。
“这我马上就到了,几步路,换来换去的不多事儿嘛!”
当套绳落定在肩头,草垛的分量这才清晰明了,沉甸甸的,像是在压榨拉车人的极限。
七亩垂眸看了栓子爷一眼,目光暗淡,随后,他用牛背将老人家挤了出去。
见活儿被抢了,栓子爷自知犟不过七亩,便挑了云杳这软柿子来捏。
“我说杳哥儿,赶紧把七亩带回祠堂,这眼睛还没治好呢,活不愁干,往后机会还多着。”
云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确定的就是——七亩生自己的气了。
云杳知道这事儿瞒不住多久,七亩既然已经知道了,后面就绝对不可能安心待在祠堂。
与其让对方和自己怄气,不如“同流合污”。
他明知故问,“栓爷,那头牛哪儿去了?你怎么还自己拉上车了,这还被七亩撞见,他能不帮着你拉一趟嘛!”
“你这……咋还装傻充愣上了?”
栓子爷是一点儿没领会到云杳的意思,且急着把他拉入伙。
云杳目光闪烁,戚戚看了七亩一眼,原本做好了被埋怨的他,在发现七亩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拉着板车往前走时,心都凉了半截儿。
并且瞬间委屈地眼圈都红了。
栓子爷说道:“我说杳哥儿,你倒是拦着点儿七亩的,平日他也就听你话了。”
委屈过后,便是没来由的气闷。
他死死盯着七亩的眼,见他依旧目不斜视,脾气也压不住了,“我说栓子爷,您太高看我了,没见七亩闹脾气呢,也不知谁出的馊主意,真把他当傻子来瞒,还把我拉下水,现在好了,他连我都不理了。”
因为憋屈,云杳的声音大到足以让已经走了好一会儿的七亩知道。
随着七亩越走越远,云杳的委屈也攀升到了极点,眼泪啪嗒掉落在地。
“你只当这些主意都我一人出的,都怪我成日拦着你,不顾大家的死活,反正都怪我成了吧!”
带着哭腔的宣泄声中,不知抛出去多少委屈。
栓子爷不知道一人一牛怎么吵起来的,看着像独角戏,却恍如听见了激烈的争吵,作为长辈想上去宽慰一二,可小哥儿抽抽噎噎的就跑远了。
“这……”
“翠喜啊,你快去看看杳哥儿。”
翠喜平素与云杳作为同龄好友,云杳的委屈她倒是能体会一些。
她责无旁贷的回道:“成,我这就去看看。”
在云杳的声讨之下,七亩下意识认为自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