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4页)
“我就说他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城北六巷的王虎。听说他跟人做生意赚了银子,近日街坊里都在传他的热心肠,说是那院子里的小娘子,可算是等回了离家多年的夫婿!”
“什么离家多年?你新搬来的吧?我从三年前就见着他时不时地过来,夜里再偷偷地走,那女人八成就是养的外室!”
“听听,私生子!今儿这是给私生子瞧病,撞到正妻了!”
“什么私生子!”王虎横眉怒目扫视那些议论纷纷地人,将扇子“歘”地一收,嘴里口沫横飞,“她是个不下蛋的鸡,总不能让我们王家绝后吧?我娘说了,还等着第二个孙子呢!”
趁王虎同人争执的时候,林蕙抄起一旁的草纸,刷刷几笔写完了一封和离书,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提起纸,吹着半干的墨渍,大声道出事实。
“三年前,你背着我同杜鹃媾和,你说将她视作妹妹。现在,她先于我为你生下一子。你喝醉打我,打掉了我们的孩子,致我不能生育,现在反咬一口。”
她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一把将纸拍在了王虎胸前,声音格外平静,“既如此,那便和离。”
她旋即走到一边,她缓缓抱起孩子,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医者仁心,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救,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王虎下意识捞住那张纸,在所有人不齿的目光里,臊得脸红脖子粗,说话时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蠕动:“你休想!!”
林蕙皮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睨着方才夸王虎热心肠的那名男子,讥讽道:“瞧瞧,衣冠禽兽不过如此,切莫被虚假的表象所骗。”
她不再与王虎争执,将孩子交给了听到动静连忙赶来的老者,随即消失在后院。
王虎气喘吁吁地环视四周,恼羞成怒:“她说什么你们便信?愚昧!”
他盯着手里那份和离书,正要将它撕个粉碎。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那传来:“你不会以为撕了,就可以一切重来吧?养了外室,还想重来,真是痴人说梦!”
王虎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庭广众下,只得将它随意折了几下,塞进了袖袋。
暮色西沉,火红地晚霞映在小巷里,王虎抱着孩子满腹的怨气。
今日若是杜鹃不出去同那些姐妹炫耀她新买的首饰,怎会轮到他去医馆!
他正想着,巷子里拐角处几个人倚着墙,似乎等候多时,突兀地向他走来。
他抱着孩子地手紧了紧,幼童感受到不适,立刻放声大哭。
为首的那人掏出一块肮脏的抹布,抬手塞进了孩子的口中,声音森然:“虎哥,昨日去还钱的时候,怎得忘记给利息了?”
一旁的几人将圆环砍刀顶在肩膀上,狞笑着将他围了起来。
霞光将那利刃照得如烧红的烙铁,他忽然脚有些发软,想到自己明明多还了几两,便理直气壮地答:“你们要几分,我给了几两,还不够?!”
还好他昨日机智,磨了城南的铺子半天,才答应多借他几两!
那几人蓦地哄堂大笑,下一秒笑声一收,将刀贴着他的皂靴,插在脚边。
刀把左右的振动挥击在他的长裤上,两股变得有些震颤。
那人皮肉不笑地瞧着那孩子,扭头问他的兄弟:“你说这小孩,能值几钱?”
一人嫌弃地挥挥手:“没肉,不好吃。”
那人便将自己手里的刀,架在王虎的脖子上,半眯着眼,轻声道:“那只能由你,还上这剩下的十五两银子了。”
“不过遗憾的是,十五两是昨日的价格。今日,是三十两。明日五十,后日便是百两。”
“若凑不出……”他手用了力,割破王虎脖颈的皮肉,语气古井无波,“便将你砍去手脚,做成人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