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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里燃着不知名的油脂,暖融融,带着一股隐约的松木香,还充斥着烤肉的香味,光线也是暖融融的,上下暖成一片,一进帐内就觉得浑身舒畅。
夏时泽的嗅觉总算从血腥味中活泛过来。
正想寻个位置坐下,长公主向他招手,“赶紧过来,挨着我坐。”
长公主那边炭烧的也旺,映在瞳孔里一片橙红色。
她将一杯葡萄汁给夏时泽推过去,“这边酒劲大,尝尝可以,别喝多了,还是先喝这个吧。”然后一仰头,自己灌了口烈酒进去。
“正巧你明日及冠,双喜临门。”公主颇为慈爱地看向夏时泽,“楼双前几日来信,说是要过来,但恐怕赶不及你的冠礼。”
夏时泽听到哥哥要来,立马喜不自胜,但还是低头答道,“在军中还是一切从简吧。”
长公主在他来之前就饮了几杯,此刻有些上头,“仗马上就打完了,这怕什么?你才刚刚二十岁,就立下如此功劳,真是英雄少年,恐怕未来也是武将中第一人。”
王朗在一边听到了,哈哈大笑,也插了一句,“我们这些老家伙,要给你让位咯。”
夏时泽难得有几分羞涩,轻轻点点头。
酒过三巡,夏时泽滴酒未沾,只是喝些果汁和羊奶。
席间尽是些武人,多的是嘴上没把门的,又饮多了几杯,见夏时泽不喝烈酒,就取笑他,“监军大人,及冠了可不是黄口小儿了,也不至于喝奶吧。”
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长公主眉毛一扬,执起案上铜碗,向说话者脑门砸去,“既是黄口小儿,诸位有谁敢与监军一较高下。”
对方挨了一下,开始装缩头乌龟。
席间也没有人胆敢吭声。
夏时泽到底少年心性,叫对方这么一说,也不肯再饮羊奶了。
长公主看出他心思,俯身低声说,“下次找机会揍他一顿就老实了,他们说话就这样,别往心里去。”
这时有一侍人端着酒壶进来,走到夏时泽桌前替他斟酒。
夏时泽接过酒杯来,闻了闻,仰头喝下。
自喝下这杯酒,夏时泽就有些晕乎乎的,我的酒量居然差到这种地步吗?
他只喝过一次马奶酒,从未沾过烈酒,就以为自己是醉了,怕丢人也不敢与公主说。
就自己这样晕乎乎地坐着。
眼前的一切突然开始天旋地转,胸口处好像有火要喷出来。
他口渴,口干,目眩。
然后就开始,发疯地想一个人。
以往他也想,但都没像今日这样。
浑身上下都在叫着他的名字。
哥哥。
楼双。
哥哥,我好像,有点热……
宴席散了,公主起身,顺手把夏时泽扶起来,感受到他手腕的温度时,她吓了一跳,“你手怎么这么烫?莫不是着了风寒?”
“快请医官来。”公主吩咐下去,再去看夏时泽的状况,看着与以往并没有两样,问他话也能回答,但两眼之间没有焦距。
脸通红,耳朵尖也烧红了,整个人像块炭一样。
“这是?醉了?不像啊?”
公主身边的侍人取来帕子,给夏时泽擦汗。
公主盯着侍人突然一惊,回想起刚才给夏时泽倒酒的,并不是她身边的人。
莫不是中毒了,但用的都是银杯,不应该啊?
医官一到,公主心急如焚,请他马上诊治。
瘦干的老军医,捻着胡子搭着脉,思索片刻后,“殿下莫急,监军大人是不是中毒,是那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