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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啊?”楼双长叹气,把自己瘫倒在椅背上,“这才第一天呢。”
事实证明,思念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淡的,就跟锅里的糖浆一样,只会越煮越浓稠,然后糊了。
半月后,与捷报一同来到京城的,还有一个牛皮小箱子。
“楼大人这是您的信。”送信的人把箱子放到楼双书桌上,又补充了一句,“监军大人给您的。”
信多到要拿箱子装,这真的很少见……但总算是能一解他的相思苦。
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塞了一沓信纸,另外还有镶宝石的匕首,拿草编的小兔子,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种子,和吃的风干肉,总之杂七杂八塞了好多东西进去。
楼双先把角落里的一大沓信解救出来。
夏时泽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毕竟孩子没怎么正经上过学,他只会说:
我一想你就有些心口疼。
然后密密麻麻写上一大堆车轱辘话,什么今天喝了马奶酒,吃了烤羊肉烤牛肉,我今天很棒,杀敌不少,他们都被我吓着了。
楼双一张张翻过去,夏时泽把他每天干了什么,早饭午饭晚饭吃了什么都一股脑地写下来,隔着信纸似乎都能听到他叽叽喳喳的声音。
但只觉得可爱,不觉得聒噪。
最后一张纸上他写,“哥哥千万不要忘了我,赶快回信,不然我就哭。”
楼双把眼睛一闭,往后一仰。
不想在京城呆了,他要马上过去,跑到西北去……
写什么信啊,信跑得慢,不如我自己过去。
夏时泽还有半月就要及冠,该行冠礼了,虽然有长公主在,只要条件允许,会给他好好办的。
但楼双总是止不住去想,我捡回来的人,冠礼合该我来办,他又突然想到,寻常人家这个年纪早就要准备成家了。
最近也有人各种旁敲侧击,要给夏时泽介绍婚事,虽然都叫楼双堵了回去。
一种酸溜溜的,十分罕见的情绪此时突然覆盖了楼双的心口,他猛地咬牙坐起来。
隔日就上了折子,然后顶着皇帝震惊狐疑的目光,出发西北。
“你看看,人一旦耽于情爱,借口都变多了。”皇帝随手把折子往桌上一扔,对着身边的太监哈哈大笑,“不就是搞个男人嘛,随他去吧。”
*
北寒之地,盛夏犹有飘雪的时候,更何况这才五月。
夏时泽身上的甲粘上了血,隐隐结了一层冰,不敢用手去碰,否则容易粘住。
今日大捷,他一仗打得匈奴再不敢冒进,西北此困算是解了。
他初入军中时,不少人都对他有意见,只是碍于长公主权威,敢怒不敢言罢了,只敢不轻不重地使些眼色。
但夏时泽打完一场仗,就再也没见过一人朝他露出白眼。
军中就是谁拳头大,谁说话管用。
碰巧的是,夏时泽最大的优点就是,他能打。
战场归来,他还未来得及卸甲,就被拉到营帐中,“监军大人,今日有宴庆贺大捷,就等您了。”
夏时泽皱眉,“血腥味大,等我换身行头。”
回到自己营帐后,他先卸下甲来,里面的衣服被血腥味浸染,他低头皱眉,解开,扔到一边,心里庆幸道,今日还好没穿哥哥的衣裳。
目光不由得转向一侧的架子上,那里挂着件白色丝质袍子。
心念一转,夏时泽的手已经挨在了衣裳上。
今天高兴,我就穿一下。
夏时泽三下五除二跑去冲了个澡,把自己擦干净后站在衣架前。
哥哥的衣服就是不一样,香香滑滑的。
小猫从衣裳里抬起头来,一边偷笑,一边穿上,随手套了件外袍,再着上轻甲。
这下去赴宴,总算是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