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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林港城连续放晴,极为难得的天气。
这样长久的晴天,是何相宜生前最喜欢的天气。余想终于走出门,原本想直接去墓园,但最后,又绕到了半岛酒店。
她最中意这里的下午茶,尤其是杏仁薄脆。
而这一切,都是受了何相宜的影响。
天气明媚,游人如织,就连在酒店买点心都要排队。余想等了会儿,出来的时候却撞见了一位故人。
储晔已经不再染那些奇奇怪怪的颜色。乍一眼看到他的黑发,余想居然觉得有些陌生。转念一想,她是对这个人陌生了。
看见余想,储晔也愣住,然后有些手足无措地抓了下头发:“Joe。”
二人在一个小圆桌前坐下。储晔盯着她,忽而笑了下:“你变了挺多。”
余想回击:“彼此。”
“回林港参加覃忆的婚礼?”
余想点点头:“你去吗?”
“我老婆去。”储晔默认余想知道他和曲铃的婚事。说着,嘴角弯起一个略显玩味的弧度,“说起来Eyran现在算是我表哥。”
手搭在饼干盒子上,余想的目光静静落到桌面上,没有搭话。
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人,储晔沉默片刻,又开了口,声音低了些:“当年钟亿那单案,是我老母负责的。”
果然,听到一些关键词,原先低着眼睫的余想,抬眸看了过来。
“他老豆倒台,入狱前把钟亿送去南屿读书。”说着,储晔笑了下,“他老豆在牢里大概不知道自己儿子转学后一直嗑药。”
“钟亿那段时间惹了祸,回林港城躲事,嗑大神智不清……开完枪之后要不是李仕尧和边昶月拦得快,他怕是决定当场自杀了。”
空气凝滞片刻。
余想问:“他现在,死了吗。”
储晔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他可能活着吗?”
说着,储晔向后靠进椅背,语气恢复了点平常的调子:“我和陈禹让一直不对付,但他现在算我半个表哥,按道理我应该帮他说下好话。”
“有件事,可能你不知道。”
“你知道你之前跳舞演出,陈禹让为什么每次都能来吗?”
他们就读的初中,每场演出都是半公开制。一半的席位要留给校方邀请各界名流,剩下的席位需要由想看的学生和家长抽票。
余想怔了怔:“不是他抽到票了吗?”
几乎她的所有演出,陈禹让都不会缺席。
每次下台,她就能在后台收到他定的花。
“他怎么可能每次都抽到。”储晔嗤笑,“都是同别人买的。有一次我同他撞到同一个卖飞佬(卖票的),先知道那个扑街一张票卖两次。”
“就你solo跳《睡美人》那次。”
余想立刻记起是哪一次。
那次原本定的独舞演员是另外的人。但是那位女生表演前崴了脚,老师临时拉她上场。她忙着彩排,来不及告知任何人。
陈禹让以为她有演出不告诉他,还因此同她生闷气。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误会,但她那时不想解释,就任陈禹让生气。
最后他抱着一束紫调的玫瑰,冷着脸送给她时。她扑哧笑出来,伸手想去捏陈禹让的脸,被他躲开。
但这场不明不白的冷战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好了。
她就这样回忆起每一个细节。余想喃喃:“后来是Eyran来了吧。”
“你也就记住陈禹让了。”储晔笑起来,“我也来了啊!”
储晔说那次他先到先得,陈禹让另外找人买了票。
余想一时失语。
她确实不记得储晔有没有来看过她的表演。
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其实是看不清底下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