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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又七年,他从未体会过这般滋味,她相貌平平,甚至不及这府内的任何一歌舞婢子,也仅有这月下的一副皮囊尚可入眼。
那一滴眼角的垂泪,落在裴济眼中,他怜心顿生,抬手便要为她拭去,可身下的人骨头太硬,一个偏脸,避了过去。
裴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心中生了薄怒,“你倒是骨头硬,我倒要看看你这骨头能有多硬?”
说罢,那书案上的画卷早已被撕裂,如同颜霁此刻被撕裂的心,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了。(这里不是已经审核过了吗?为什么又锁了?爆哭)
至那窗外的天见了青,裴济才起身离开。
这一次,他未曾停留,起身便走。
偌大的房间,徒留颜霁一人无力的滑落在地,眼神空洞,却又无声的落泪。
被发带不断磨蹭加重的伤口,被撕裂般的身体,还有被肆虐的心口,这种种痛苦,她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只有她的那颗心,似乎被彻底的撕碎了。
片刻,自门外匆匆赶来了两个低眉顺耳的婢子,看着屋内的混乱的局面也似是未见,只是愈发低下了头,一字不发,轻轻的将委顿在地的颜霁扶了起来,又勉强为她披了衣衫,扶着人勉强走至浣尘,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将人送进了温热的浴桶内。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颜霁甚至抗拒不了,酸软无力的身子浸泡在水中任人摆弄,被解开的双手见了血迹,无力的搭在桶边,由着婢子为她上药。
身前被磨破的肌肤,同样不能见水,颜霁被半扶着上药,身上的淤青显了出来,瞧着便十分可怖,令人不敢轻易触碰,她只能再一次忍受着疼痛,任由那一层层药膏刺激着伤口。
片刻,婢子将她扶起,擦拭过后,裹着干净的衣衫,将她缓缓送到那张床榻之上。
同样送来的还有一碗散发着苦味的汤药。
颜霁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婢子,她甚至都不知道送来的又是什么?
“娘子,请用药。”
那两婢子又跪在了脚踏前,举着手中的汤药,只有这一句话。
“这是什么药?”
颜霁刚问出口,就看见他们对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避子药吗?”
好像除了这个,没什么药是要在这种时候吃的。
看着他们的反应,颜霁心中了然,起身一把接过,又一饮而尽。
这样的好药,便是多来几碗她也能喝得下。
两婢子看了眼这么痛快的人,悄悄退到门外,同小裴掌事交代起来。
裴荟听完,也不敢冒然猜测,这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总之都是他得敬着的主子便是了。
第45章第45章可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等颜霁迷迷糊糊醒来,入眼还是那青色帏帐,眨了眨眼,顿了片刻,感受着浑身尽是那酸软无力,她才想起昨夜发生的噩梦,起伏不停的胸口,不得不张大的嘴巴。
这一刻,颜霁再次明白,自己如今已是那砧板上的鱼儿,离了水源,连这片刻的呼吸都都是奢侈。
颜霁再也忍不得,只觉得这窄小的床榻之间,是困住她的牢笼,她慌乱的起身拨开了帏帐,露出尺寸大小的空隙,屋外已是大亮的天色,瞬间刺到了面前。
颜霁下意识的伸出手去遮,却一眼就看见了手腕处的伤口,低头再看,不仅是两个手腕,连自己身前,尽是泛着粉嫩的伤口,其间还掺杂着成片的青紫。
垂落的帏帐再一次遮挡住了那仅有的光亮,颜霁盯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眼睛里忽然泛了酸。
一直在屏风外守着的绿云听见了动静,悄声进了内室,瞧见那微微晃动的帏帐,她上前小心问道,“娘子,可是要起身?”
床榻内没有声音传来,绿云静默片刻,正要转身离去时,才听自那床榻里传来了一句嘶哑的声音,“我想洗澡。”
还不容绿云琢磨明白什么是洗澡,床榻内又传来一句“沐浴”。
听得吩咐,绿云立刻应道,朝外悄声嘱咐了叩香,忙捧着新衣入了内室,掀开帏帐,又问,“膳食已备下了,娘子可要用些再沐浴?”
颜霁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不饿。”
尽是腹中空空,颜霁也没有一点食欲,她只想尽快处理掉自己身上的这些印迹。
绿云不敢再劝,只是低垂着头伸出了手,却不见娘子就此起身,又听她问道,“我的衣衫呢?”
颜霁昨夜沐浴擦了药后,倒是被这两婢子伺候着穿了一身,可这不是她自己的衣衫,再好颜霁也一点不愿意穿,这些无时无刻都会提醒她昨夜发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