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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收起唇角笑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一探鼻息,确认人当真晕死过去后拍了拍手,两个五大三粗的修士便将人粗暴地扛起来,往厢房书架处一按,便有一道暗门显现。
待屋内重回寂静,几道黑影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
“应寄枝已经离开,告诉林娘,先杀人。”
百里之外,应寄枝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消散,脚步一顿,下一刻人影便已立于屋瓦之上。
腰间悬挂的东西被他寸寸抽出,在月色下显出刀鞘内物什原本的样貌来。
那是一把窄到极点的长弓,由白色蛇骨片片连接而成,此刻银色灵力萦绕周身,这些蛇骨便似有了生命一般扭动着拉长展开,竟能与月色争辉。
无人知道,没有本命剑的应家少主最擅长的武器,是几乎无人会学的弓。
上辈子即便没有不留名剑,灵力稀薄,他仍能在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也能在千里之外,洞穿了季向庭的一只眼睛。
应寄枝垂下眼眸,瞳孔漠然锁住赌坊内正欲暗下机关的几名暗卫,五支灵力凝就的剑矢架在弓弦上,寸寸绷紧。
银光划过天际,宛如毒蛇般穿透纸窗,精准地没入几人眉心,暗卫们连惨叫都无法发出,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应寄枝收回弓箭,转身离去,长袖之下的手指仍带着季向庭勾上来的热意,轻微一颤。
像是前世的血溅在上头,怎么也抹不去。
而暗室之内,装晕的季向庭若有所感地眼皮一跳,右眼顿时有些作疼。
第30章宴请
“这小公子家是应都原城里做药材生意的,看样子这两年买卖不好做,才把人派来平川原,想碰碰运气。”
林娘闻言皱起眉,捏着蒲扇拨了拨人事不省的青年:“主上之难断不能被其他三家知晓,这样的人已是上上之选,将他先扣在这,看看他爹能为了自己的天之骄子,舍弃多少。”
一旁的修士仍是不满意:“要我说,平川原这么大的窟窿,如此偷偷摸摸抓多少人也无济于事。城里这些愚民本就受唐家庇护,再多纳些钱财也是理所应当。”
话还没说完,那修士的手背便被扇柄狠狠一敲。
“课税已连升两年,百姓怨声载道,若再提,民愤如何能止?”
季向庭呼吸放缓,听着几人之间的对话。
这平川原看似繁华,实则内里已是千疮百孔。
难怪自己白日在平川原匆匆一瞥,所遇之人皆是修士,怕是整座城池里,能自由出入的只有唐家子弟。
方才在赌坊中见到的那些衣衫破旧的百姓,怕已是情况尚可的了。
修士轻抽了口气,终是泄下气来,闷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毫无价值的人,活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
林娘摆了摆手中团扇:“行了,我来叫醒他,你去跟着那侍卫瞧瞧药材品相,剩下的守在门口。”
几人应声离去,林娘脸上笑意不再,正欲伸手将床榻上的青年掐醒,便在一片漆黑中看见一双妖异的金色眼眸。
“噤声,别动。”
金色流光一瞬笼罩整座暗屋,暗门只开了一半,骤然瞧见眼前尸横遍地的惨状,几位修士尚且来不及惊叫,便被灵光摄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眸。
怎么可能?!这小公子分明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如何能有如此蛮横得不讲道理的修为?
林娘心下震惊,眼前之人显然未用全力,可她仍是运足了灵力才能对抗片刻,声音细如蚊呐。
“妖孽……”
她手指打颤,想不出别的缘由。
世间修士皆为剑修,若不是妖孽,怎能施展这吐字成令的邪术?
季向庭笑吟吟回身瞧了眼老板娘并不答话,瞧着便更像踏月色而来的鬼魅,手掌下压将最后一点缺口也一并堵住。
他悠然自得地自暗室里走出,绕过眼前被一箭毙命的尸体,顺手捞了只苹果叼在口中,将袖中藏着的一截迷香点上,拍了拍手。
“今夜之事,诸位还是忘了为好。”
他话语轻快,却是每个字都灌满了灵力,下一刻,屋内众人惶恐的脸色便在流淌的灵力里归于茫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
就连外屋正懊恼不已的赌徒们也在呼吸间恍惚一瞬,情绪情绪骤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