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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上来一道深井烧鹅。
白底的盘托举着鹅,油覆了满身,皮脆而起酥,光泽闪耀。深棕色,酱油色,太多的深棕色和酱油色,就成了近似黑的颜色。但光一照,再次恢复成灿烂的色泽。
然后是粉蒸蟹、猪肚鸡之类。
楚昭食欲寥寥。
太腥荤的菜吃不下,只能喝一点汤,吃点凉菜,吃点圆球冰淇淋。
越夺没怎么动筷子,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什么,清冷的发呆状。
越母劝宋可可多吃,宋可可说下个月有一场试镜,减肥,不吃肉,跟楚昭一样,喝汤,吃凉菜,吃冰淇淋。
一场食欲全无的饭局下来,越母说:“阿夺,跟我们一起去商场逛逛。”
越夺瞥了一眼楚昭,淡淡的目光,黏附在楚昭身上。
越母不悦地敲了下桌子:“小昭。”
楚昭会意,别过脸看向宋沿,微笑着:“宋先生待会要不要一起去陆福汇喝茶?”
宋沿一脸懵逼,指着自己:“啊?”
楚昭笑眯了眼。
直到越母跟宋可可、越夺出了包厢。楚昭连忙说:“抱歉啦,宋先生,你不想去的话,没关系的。”
宋沿如得大赦:“谢了谢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晚上还有排练。”
溜之大吉。
楚昭松气,想着终于可以一个人待一会儿了,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我能不能……”
“嗯?”楚昭扭过头,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宋饶玉。“宋先生!呃哦……”
宋饶玉笑着摊开手:“我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楚昭勉强地笑着。
她自认为笑容得体,可没想到出了饭店,宋饶玉同她并排走在一起,突然开口:“你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这话叫楚昭吓一激灵,她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
她小心翼翼往旁边瞥了一眼,发现宋先生正望着她,温润如玉的眉眼弯起来,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楚昭反应过来,宋先生在跟她开玩笑。
“哪里。只是想到宋先生平日一定很忙,还要同我出来喝茶,我过意不去。”楚昭连忙解释。
“真的?”宋饶玉反问,见楚昭一副窘困而强装镇定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连忙跟一句,“我今天不忙。”
他的笑声同样温润温和。
“那真是……”楚昭哑然,慢慢地吐出两个字,“好巧。”
——她本来想自己待会儿的,还真是巧。
陆福汇是一家私人会所。
东方风格式的九曲长廊,长廊外种满了青竹、松柏,间或锦鲤池。但屋内的装饰则不同,细高腿的花架上,摆了只有一支白梅的花瓶,纯黑皮制椅与黑白流纹奢石矮桌相陪。屏风挡开了视线,屏风上有画,山石鸟工笔画,栩栩如生。
楚昭坐在宋饶玉的对面,低头喝茶,抬头看风景,就是不说话。
“宋沿没出息。”
宋饶玉突然起了个头。
楚昭懵懵地捧着茶杯,之后看着宋饶玉面带微笑,背书一样地说出一大串:
“他抽烟喝酒玩伙伴,天天和狐朋狗友出去玩闹,女朋友一周换一个,晚上不回家,白天起不来,天天熬夜,估计肾脏也有问题。”
末了,悠悠地问她:“你确定还要和他拍拖?”
这时候的楚昭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了半天,才听出宋饶玉的言外之意。
大概越母那番操作,让宋先生以为她有意和宋沿有些什么。其实楚昭想说,宋先生你真是误会了,我只是一个越家一个无名之辈,我甚至不姓越。越母让我和宋沿示好,单纯为了让我帮她做交际。如果她真有意让我和宋沿有些什么,那她真是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