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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位御蛊师看来并没有外界传言那样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不过醒来当是没这个可能了。毕竟那几条蛊母在他们体内爬行,或许已经将脏器全都啃食殆尽了,只剩下了一具空壳,但若是出现奇迹,也许还有意识停留。
夜深人静,居元撑着伞穿过一座院子,来到了偏房,打开房门正要歇息,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安静的定在了原地,意外的没有点燃油灯。
这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不过那人似乎也没有什么杀意。居元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平缓而又浓重,似乎在正对着居元的地方站定了,泰然自若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屋外的雪花飞进了里屋,但买面前的人身上自带的风雪也同样寒冷。
“啪嗒!”有什么东西被丢在了房间里,居元刚要开口过问,那人便轻飘飘从窗户跳了下去。等居元反应过来将油灯点燃时,窗外除了风雪,已经看不见那个人影子了。
这个时候,居元倏然发现他的床榻上躺着一座灵牌,正是他等了十几年,想要从皇宫里带出去的东西。
外面的风停了,雪小了,但是屋里却依旧冷得像是个冰窖。
*
腊月二十六,大雪,天寒地冻。
贺宴舟大清早裹着大氅,穿着牛皮靴,爬上窗户。昨夜他似乎失眠了,没能睡好,心中杂事太多,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便找来了壶酒,兑着窗外的雪景喝了起来。
他手里攥着木英给的曲谱,有几页纸缺了角,似乎是被人反反复复翻了个遍。贺宴舟一只手咕噜噜闷几口酒,另一只手便拿起笛子吹了起来。
吹得睡梦中的人惊醒后一脸茫然的看着窗外,不得已起了床,寻着声源找了半天,终于在偏房院子外看到了贺宴舟的影子。沈十一鲜少见贺宴舟这般矫情,吹的曲子全是南诏有关离别的民谣,要么就是悲凉凄美的曲子。他好似乎重新又经历了一次逍遥派围剿,要死要活的到处呻吟。
可是曲子却意外的好听多了。因为沈十一光是坐在院子里听了片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说,一向乐观豁然的女杀手,也随着唉声叹气了起来。
她醒来后第一时间是想去看看青女的伤势,可是转了一圈才发现整座别院没有什么人。有些奇怪。
“沈姑娘。”贺宴舟突然看见沈十一的身影,拿下笛子,开口道。
沈十一裹着一件棉袄,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看向了贺宴舟。
“嘿!贺公子吹笛子有长进啊,姑娘我可是被笛声吸引而来的。怎么?大早上的你就在这练笛子呢?”
贺宴舟端起身旁的酒,朝着沈十一就丢了过去,“请你喝酒,别嘲笑我了!”
沈十一大喜的接过酒坛,笑呵呵的往嘴里大灌了一口,“诶!大冷天的,喝这一口酒,当真暖和极了!”她擦了嘴,“这可不是嘲笑你,公子的笛声真的比之前好听多了。除了有些悲伤外,其他都好太多了。”
贺宴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难得他不好意思。
沈十一继续道:“为何要吹那么悲伤的曲子?贺公子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贺宴舟顿了顿,“不开心的事情多了去了,要是细细数过来,我还真不知道是因为哪一件事情非要吹这么伤感的曲子呢!”
也许是因为木英给的曲谱里躺了很多悲伤的曲子,贺宴舟随便翻两页都有一大半的概率会翻到;又或者是因为贺宴舟年纪大了,随便回忆两件事情,都会感到些许伤感。
再加上昨夜巫暮云不在,他独守空房,心中落寞极了,看着手上的曲谱,随着木英想起了青梧和叶文昭,所以郁郁寡欢了起来。
“贺公子原本也可以将那些事情放手不管的。可是你也做不到,二公子也做不到,你们两个都是有心之人,古往今来,有心人做哪些事情不做牺牲的?你们那叫大爱!”
“哪像我,这辈子除了杀人放火,还真没干过什么好事,也就是跟着你们这段时间,干了些像样的事情。”
沈十一坐到了贺宴舟的窗沿下面,一屁股下去,毫不矜持,全是豪情壮志。
贺宴舟低头看着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这女杀手时,自己还深怕被其杀死呢。不过那些年他对沈十一的印象一直都是以冷血无情为主的,毕竟南冥教是一个以杀手著名的教派,十大杀手在中原武林当中大都排名靠前,何况是第一杀手?
不过沈十一还真是一位奇女子。
“沈姑娘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很痛恨杀手这个职业似的?”贺宴舟怀疑道。
“不痛恨,只是杀的人多了,容易忘记一些该有的情感。”容易因为一个任务而丧失判断力。
她可不是一个好杀手。
沈十一举起酒坛子对着他手上的另一个酒坛碰了碰,又一口酒下肚肠。她的酒量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总之比巫暮云的好太多了,甚是不逊于贺宴舟。
“杀手有情那就不叫杀手了。”贺宴舟笑道:“沈姑娘在这说笑呢!”
沈十一往里屋看了一眼,“怎么不见二公子?”
贺宴舟将饮完的空酒坛子往地上一丢,“他带着几位洞主去潼关救人了。”
沈十一瞬时支起了身子,“救谁?”
“救天下黎民百姓。”
沈十一:“……大战开始了吗?”
明明两人上一秒还在聊一些有的没的,这下子却突然话锋一转,有些紧张兮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