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争论(第2页)
这位贺先生显然是心学论,倡导顿悟式直觉,最终达到明心澄澈。
但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即使有穿书这个意外,还是仍然坚定实证式检验。
之前胥衡让她去院子习学,从他的许多批注以及藏书也不难看出他也是实学派。
看到诸多学子脸上的激动和兴奋,她才后知后觉,这个朝代知识始终还是作为重要资源牢牢控制在上层权贵手里。
也怪不得公院如此受人追捧。
“小友,可是有疑问?”那位靠着的仁兄忽然问道。
江愁余目光落在仁兄手里平整的书页,以及四个大字的书名《百论录》。
此书胥衡专门提及过,非百家之长不可学。
看来这位仁兄也是个人物。
“仁兄觉得贺先生如何?”江愁余反问。
“腹有经纶,管中窥豹。”仁兄毫不犹豫道。
江愁余埋头,倒不是因为不认同,而且他们二人声音不小,不少人已经对他们怒目而视,只是不想扰乱贺先生讲学才勉强忍下。
“仁兄此言颇有些……”江愁余承认她有些词穷了。
仁兄笑起来,替她补充道:“狂妄?”
“我辈求学穷理,不惧人言,不惧尊卑,所长(g)者而非所长(zhang)为师。小友认为呢?”
“自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江愁余点头。
听江愁余所言,他直起身大笑,“小友亦是洒脱之人。”
江愁余摆手,“不过是习前人所得。”
“不知仁兄可有敬佩之人?”
仁兄脱口而出,“自然有,那位天下师荀眙。”
“说来不才,我曾万里赴京,只为立侍在旁求学。”
说着他语气带了叹息,“不过那位已然收了入室弟子,平日只作大讲学。”
“若是有一日遇上胥衡此人,我需得同他轮道三天三夜。”
忽然听到熟悉名姓的江愁余莫名有些心虚,咳了声道:“会有机会的。”
仁兄则啧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如今上至京城,下至州县都在盘查他的踪迹,他最好躲着,若是不慎被抓,反倒断了荀老所传。”
江愁余:……其实也没躲着。
仁兄吐了苦水,才反应过来,“还未请问小友名姓。”
“姓江,名愁余。”
闻言,这位仁兄眼中更加慎重,“在下长孙玄。”
他确实没想到,江小友虽为女子,却也是坦荡之人。
完全没想到女子名姓不可轻易告知外人的江愁余没注意他的变化,而是看着缓缓打开的公院大门,扫了一眼便得出结论。
里边并未满座,且落座之人非富且贵。
江愁余笑意淡了些,终于肯定并非是同乡,于是准备拿着杌凳撤退,回客栈休憩。
长孙玄察觉到这位江小友的情绪变化,便笑着道:“此处嘈杂,明日小友可到城外小野泽的草庐寻我,旁的不说,我炙鱼手艺还算一绝。”
江愁余本打算这几日老实呆在客栈,但后半句让她改了注意。
“长孙兄有约,不敢推辞。”
两人定好时辰,江愁余便提着杌凳往回走,好在禾安出来寻她,接过重量不轻的杌凳,并道:“少将军已经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