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页)
满心欢喜以为能背着苏致钦偷偷喝酒的乔雾,品尝到了宿命般的失落。
蒙德斯基跟阿芙罗拉在一旁聊天,乔雾则安静地打量着这个豪华的木屋内饰。
她做兼职地接导游的时候,因为需要了解俄罗斯的风土民情,也查过不少资料——俄罗斯主要的两大城市就是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这两个城市集经济、政治、文化功能为一体,其余的城市因为地理位置、历史和人口等问题,总体的发展速度都不够快,尤其是像摩尔曼斯克所在的区域,因为地靠北极,除了少量的旅行游客以外,几乎少有新鲜的人口流入,自然经济发展也相对迟缓。
所以在捷里别尔卡这样的地方,拥有如此奢华装修的联排别墅,消耗的财力可想而知——毕竟在这种偏远的城市,建筑材料和物资的输送,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主人所在的别墅,是三层楼的结构,一楼大厅有一个用大理石围成的壁橱,壁橱里烧着暖烘烘的碳,混合着全室内的湿气循环,竟比一般公寓的供暖要舒服很多,墙上还挂着一张完整的、巨大的白熊皮,熊脸眼珠的部分用黑色的琉璃宝石填充,就连锋利的熊爪都被保存了下来,如同战利品,向每一个进入的客人展示着主人的实力。
“这是我二十来岁年轻时,猎到的一只北极熊。”
乔雾由衷用俄语赞叹了一句“真厉害”,但蒙德斯基却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极有默契地跟阿芙罗拉对视*了一眼,笑道:“跟维克多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乔雾只当是对方谦虚,毕竟都是成年的熊,能这样完完整整地猎出一张熊皮,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这要是在中国,国内要是敢有人把熊皮大喇喇地挂在家里的客厅墙壁上,她第一个就报警,并且会帮助警察叔叔口头教育对方,什么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乔雾的目光落在二楼走廊的挂画上,二楼自楼梯口开始,平均每隔一个房间,中空的墙壁上就会挂一副风景画——俄罗斯地广人稀,所以本土的画家非常擅长就地取景。
有春季在旷野上播种的农民,也有夏季在蓝湖里划船的渔夫,秋收时壮实的农妇垒草垛,冬雪时调皮的孩子堆雪人打雪仗——作品的美术风格统一,且主旨也非常鲜明,赞美不同四季下普通人的生活百态。
见乔雾一直盯着二楼墙上的油画,蒙德斯基便笑着问她:“我听阿芙罗拉说,你在莫斯科国立大学的艺术学院里求学?对这些小东西很感兴趣吗?如果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我的私人画廊参观一下。”
其实乔雾明白,在一年前的艺术派对,如果蒙德斯基能跟科林先生平起平坐地辩论,那么他在艺术方面,理所当然也有不虚的家底,更何况对方还是阔气大佬苏致钦的远方叔叔。
但乔雾不明白的是,相比起和蔼的科林,友善的、不知姓名的“英伦叔”,“地中海”蒙德斯基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可为什么这趟过来,对方对她的态度,几乎有了180度的转变?
不过既然“地中海”主动开口邀请她参观,她也没有道理拒绝,只是应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小小贪心了一下——
“蒙德斯基叔叔,如果您愿意将部分藏品短暂地借我办一个小展的话,我对您慷慨的会更加感激不尽。”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一个清亮的女音。
“乔雾,你既然来了这里,就需要遵守冬猎的规矩,在这里,客人不可以随意向主人提要求,除非你猎到了价值最高的猎物。”
坐在壁炉前的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齐刷刷地往门口看过去。
莎娃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工装,黑色的宽皮带圈出她纤细有力的腰肢,小腿的束口扎得紧紧的,一双黑色的防滑中筒皮靴。
俄罗斯合法持枪,她身材高挑,双腿修长,左腿上还圈着皮质的枪套,银色手木仓插在枪套里。
她带着黑色的半掌露指手套,右手拎着一只后腿带血的兔子,兔子还没死,被提着耳朵挣扎着双腿乱跳。
“阿芙罗拉,我原本以为你们是打算去西伯利亚的,我刚才在小木屋那边碰到了莉莉丝,”莎娃目露期待,“所以维克多也会来吗?”
在获得阿芙罗拉肯定的答复之后,莎娃脸上的开心不加掩饰,但很快,她就克制下这种狂喜的情绪,望向蒙德斯基:“叔叔,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要您这张白熊皮做礼物,我想向您讨要三个小时。”
蒙德斯基不解地“啊”了一声。
莎娃自信地扬起脸,大大方方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您可以帮我向维克多争取三个小时,我并不想去圣彼得堡结婚,所以我有事想跟他说。”
蒙德斯基明显为难,但这时候当着阿芙罗拉和乔雾的面,也不好当面拒绝她,只应得含含糊糊。
“莎娃的哥哥为她找了个未婚夫,再过两个月就要订婚了,”阿芙罗拉凑到乔雾耳畔,轻声解释:“刚才蒙德斯基跟我说,他们冬猎已经有几天了,明天上午十点,会统计猎物的价值,今年冬天也许是气候的原因,捷里别尔卡森林里的猎物很少,但莎娃的枪法很不错,她猎到了白狼,远比车臣那边几个大胡子猎到的驯鹿价值都高。”
但见乔雾一瞬不瞬地盯着莎娃离开的背影失神,阿芙罗拉担心她多想,毕竟莎娃对维克多那点心思,路人皆知,有同性这样觊觎自己的情人,正常人心里多少都会不舒服。
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用太将莎娃的放在心上,毕竟哪怕真有三个小时,维克多和莎娃也发生不了什么,乔雾,你说是吗?”
握住她的手指的力道温暖而柔软,直到提着兔子的莎娃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回过神的乔雾终于幽幽地、惆怅地叹了口气。
“是啊,”少女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我真的太久没吃麻辣兔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