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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新生六(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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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

谢久回头,见那女子依旧侧躺着,埋头趴在地上哭,那个五六岁大的孩童,跪坐在那女子身旁哭着。

“娘,起来……”那男孩哭着说,“他死了……”

还没等谢久行动,裴晏清已经先去了那女子身旁,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道:“姑娘,以后没人再欺负你。”

那女子依旧埋头哭着,片刻后才渐渐止了哭声,不停抽泣着。

“姑娘,起来好吗?”裴晏清温柔说。

那女子手撑着地,缓缓坐起身,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裴晏清。裴晏清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扶起来,那女子起来后,也一直低着头。

裴晏清不知她为何一直不敢抬头,便又唤了一声,“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觉得自己一直低着头着实不太礼貌,攥紧了手,终于缓缓抬起头。

这姑娘约莫二十三四岁,长得很好看,可却被毁了容,额头、双颊、下巴都有一道长疤。

裴晏清一看到那遍布疤痕的脸,瞳孔骤缩,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就连一旁的谢久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那姑娘看出裴晏清的害怕,连忙又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

“不是。”裴晏清连忙解释,“姑娘,没有,没有啊……”

裴晏清无措又后悔,不知该怎么办。

那男孩连忙为他娘说话:“我娘原本很好看,都怪那个人把我娘脸划伤了!”

“刚才死的那个吗?”谢久问。

“就是他!”那孩子好像很痛恨那个人。

“他是谁?你……爹吗?”谢久问。

“他才不是我爹!他是该死的大坏人!他总是打我娘!”那孩子吼着。

裴晏清很是内疚,对面前低着头的女子诚恳地道歉,“姑娘,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红着眼眶对裴晏清笑了一个,“没关系,仙师不必道歉。”

“姑娘,他为何要毁你脸?”裴晏清觉得甚是可惜。

那女子看着不远处那男子的尸身,眼底麻木,毫无情绪。

这女子名叫蓉儿,曾是芙原城教坊里最出众的舞姬,她的名字曾随着琵琶声传遍了勾栏瓦舍。她跳舞时水袖翻飞、眼眸含情,纤纤玉足踏在红毡上,总能惊艳满座看客。

那年上元节,她在芙原城勾栏跳舞,把台下的书生柳文看痴了。散场后,柳文捧着为她写的诗集在教坊外等了三日,诗里写满了“月不如卿”“风为卿停”的痴语。

柳文是个落魄书生,却对蓉儿有股执拗的热烈。

他会省下银子给她买时新花钿;怕她跳完舞会饿,便总提着食盒守在后门;寒夜里,也会揣着暖炉来给她暖手……见惯了勾栏虚情的蓉儿,偏偏被这份笨拙的执着打动,不顾姐妹“书生薄情”的劝诫,赎身嫁进了柳文的农家。

刚成婚时,柳文对她满眼爱意。什么粗活儿都不让她干,会攒钱给她买胭脂,会在灯下为她描眉,会给她念自己写的情诗……

柳文说要一辈子护着她这份“不染尘埃的美”。

后来,蓉儿生下一个男孩,做了娘后,蓉儿依旧爱美,每日都会认真打扮自己。

可日子久了,柳文那爱意渐渐变了味,他见不得邻居大叔笑着跟她打招呼,会骂她“眉眼带骚”;见不得她去市集买胭脂时被货郎多看两眼,回来便摔碎她的妆奁。

蓉儿曾解释说自己早已不做舞姬,如今只想与他和孩子三个人安稳度日。可柳文的猜忌却像野草疯长,他总说:“你这样的女人,天生就会勾人,教坊司出来的,哪有安分的?”

会骂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是不是想去勾搭别人?和别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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