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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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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就是这举国哗然!

将士们在前线浴血,缺衣少食,朝堂之上却依旧醉生梦死,歌舞升平。这把悬在头顶的胡人利剑,唯有真正砍下来,砍得足够深,足够痛,才能惊醒那些装睡的人!才能让那些盘踞在权力中心、吸食民脂民膏的蠹虫,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局势的紧迫!

但这番话,他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口。那是大逆不道,是授人以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诸位,玉嶂今日所言,句句肺腑。此乃当前唯一稳妥之策。此中深意,日后玉嶂必给诸位一个明白交代。此刻,军令如山!”最后四字,带着凛冽杀伐之气,不容置疑。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

将领们面面相觑,最终在萧承渊那不容置喙的目光和沉重的威压下,艰难地低下了头。

李云归第一个拱手,声音沉重:“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声音陆续响起,带着不甘,却也带着对主帅视死如归的信任。

萧承渊迅速部署:

“故君总领撤离,李沐戈、林岳从旁协助,务必有序,不得生乱。”

“高适、萧景,即刻率一万精锐,轻装简行,火速赶往雁谷关,安营扎寨,务必在大军抵达前一切就绪。”

“赵参将,”他看向最信任的部将,“点五千精骑,随我留守凉州。备足火油、强弩,我要在撤离前,让温景珩的先头部队,付出血的代价!”

“大将军,”赵参将猛地单膝跪地,声音急切,“断后之事,末将一力承担,您身系全军安危,万不可以身犯险。”

“不必多言,”萧承渊断然挥手,“我必须留在凉州。只有我出现,温景珩才会相信凉州仍有死战之心,他才会不疑有他地踏入我为他备好的陷阱。纵是‘拱手相让’,也要让他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让他记住,我大靖城池,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时不我待,执行军令!”

回忆的惊涛骇浪在萧承渊脑中翻涌,最终定格囚车上沈昭华那张绝望、愤怒的脸上,他心中猛地一痛,豁然睁开眼,再不敢多想。

他环顾四周,帐中虽简陋,却干净舒适,李云归做事,果然妥帖。

张总管到的时候,萧承渊已然脱下盔甲,换上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袍,长发未束,难得透出几分闲适。

凉州城之事,他早有耳闻,也心知萧承渊一回来就唤他过来所为何事。

他一进门,不待萧承渊说话就跪了下去:“老奴,死罪!”

萧承渊站在案前,俯首写着什么,头都没抬。笔锋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压抑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地上跪着的白发老人不知跪了多久,整个后心都被汗湿透。

萧承渊终于写完了,他端起一旁的盖碗喝了口茶,终于开口:“张总管,你来我萧家多久了?”

面对这位老人,萧承渊的话总是多些。

张总管的声音已经浑浊,又是夹着些回忆:“已经三十八年了,少主,老奴十几岁就在萧家做事了。”

“三十八年……”萧承渊重复着,“原来已经这么久了,也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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