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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镝(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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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拜见陛下。”

萧景琰取出虎符,青铜物件在掌心冰凉:“此去凶险,皇弟务必珍重。”

萧景桓接过虎符,铠甲相撞发出脆响:“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城下突然响起三声号炮,白烟在军阵上方炸开。祭旗大典正式开始。

主祭官高唱:“献牲——”四名赤膊力士拖上一头纯黑公牛。牛眼被红绸蒙着,竟出奇地安静。

萧景桓拔出御赐的宝剑,剑身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寒芒。手起剑落,牛首应声而断。热血喷溅在玄色军旗上,顺着旗面的金线纹路蜿蜒而下,将“萧”字大旗染得猩红刺目。旗手用力挥动军旗,血珠飞溅到前排将士的脸上,无人擦拭。

萧景桓转身面向三军,展开檄文:“北狄左贤王拓跋崇,率兽食人,屠我云州。”

他的声音在清晨冷风中格外清晰,“今奉皇命,讨逆诛暴!凡我大晟将士,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前排的弓弩手突然齐射,箭矢破空之声如鬼哭狼嚎,箭雨在空中划出弧线,齐齐钉在百步外的草靶上。

“讨逆诛暴!誓死效忠!”

监军御史捧着誓词登上高台,十万将士同时以枪顿地,吼声震得城墙都在轻颤。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惊起远处山林中的飞鸟。

“杀!杀!杀!”

前排的重甲步兵举起盾牌,盾面相击,发出雷鸣般的轰响。骑兵方阵中,战马人立而起,嘶鸣声与将士的吼声交织在一起。

十二名军士抬着巨大的酒坛走上祭台。萧景桓接过金碗,舀起一碗烈酒。

他转身面对城楼,将第一碗酒洒在地上:“祭我大晟英灵!”

第二碗高举过头:“敬我三军将士!”

第三碗一饮而尽:“此去,必胜!”随即摔碎金碗,瓷片飞溅。

十万将士同时饮尽碗中酒,摔碗之声如冰雹砸地,连绵不绝。

三十六面战鼓同时擂响,鼓点由缓至急,最后汇成一片雷鸣。

萧景桓翻身上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中军大旗缓缓前移,各营依次开拔。铁甲相撞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又渐渐远去。最先出发的是轻骑兵,马蹄声如暴雨倾盆;接着是重甲步兵,脚步声宛若滚滚雷霆滚过大地;最后是辎重车队,车轮碾过官道的声响绵延数里。

萧景琰始终站在城楼上,看着大军逐渐变成地平线上的一道黑线,高处的冷风吹在脸上,生疼。

“粮草都安排妥当了?”他突然开口。

裴霄雪躬身:“已按陛下吩咐的安排好了。监军那边也打点好了,会按时呈上奏报。”

萧景琰“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城墙。在众人看不见的袖中,他的掌心有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回宫。”

转身时,金丝龙袍扫过城砖,带起些许尘灰。

远处,最后一支队伍也消失在了漫天尘土中。只有那面染血的军旗,还在风中隐约可见,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悬在天边。

天色已晚,时琛踩着青石阶上的夜露回府。侯府檐下的灯笼被秋风吹得摇晃,在他红色衣袍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刚跨过院门,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便从廊下急急迎来。春桃提着灯笼,神色有几分慌乱:“世子您可算回来了,”她压低声音,“侯爷在书房等您,脸色……不太好。”

时琛皱起眉头:“因为刑院的事?”

春桃咬着唇点头,灯笼杆上的流苏簌簌发抖。

时琛望向书房方向。窗纸上映着一点跳动的烛火,像蛰伏的兽瞳。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铜灯,时戬的脸隐在阴影里,手指叩着案上一封拆开的奏折。“刑院的事,解释。”

时琛站得笔直,影子投在身后书架上:“四十鞭已打完一半,再打会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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