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一场雁飞去(第2页)
“……”长久的沉默后,林悯声音微弱:“不愿意。”
布致道便将他挡得严严实实,回头笑道:“那好,我晓得了,我拼了命也不叫他见你。”
他蹲下,双手按林悯膝弯,将他背在背上,傻子的腰带扯出来和他绑在一起,双手打了个死结,起身笑道:“老头子,一会儿搂紧了我。”
仇滦又恨又想,双眼湿润,乞求:“让我看看你……不……只让我听听你声音,你不愿意,给我听听你声音也好,悯叔……”
林悯心都给他喊软了,但也知道,只要一出声应,话就多了。
这关系从何说起呢,也说不清了。
从来都说不清。
他只想逃避。
逃得远远的。
“……”仇滦见他不肯认自己,也没强求,他从来不舍得强求悯叔,他不开心认我,便不认罢,一会子杀了旁人,他自就跟我见面了,心中对挡在他面前的那个“旁人”,恨海又见波涛,更是劲浪万丈,牙关作响,下颌紧绷,面如长刀,玄铁,坚不可摧,冷凝,战意一起,再无半分的情,他有今日,甚至他认为他的一切不幸福的源头都具象了,就在那人身上,手向后握在背后长刀之上,双目生寒道:“哥,别来无恙啊。”
看见他方才出手,笑道:“看来,你有新收获,那么我们比比罢,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跟我比了吗?”
布致道背着林悯,拖着傻子,无赖道:“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哥。”
“哥,你的剑呢,你没有剑了么?”
“什么剑?我不会使剑。”
“冷霜剑是我爹打的,你恼羞成怒,抛弃了它么?”
“什么冷霜暖霜,不知道,你这人奇怪。”
于是仇滦也把大刀解下,扔在地上,扬掌就向他劈来。
布致道纵身相避,速度之快,纵使背着一个带着一个,也连掌风都未曾带到他身上。
仇滦盛怒之下,这一掌给他避开,恰好打在布致道身后的一棵梨树上。
那梨树已经半人粗,一掌给拦腰打断,枝干散了一地,掉下来的梨,被匆忙闪避的人们踩成烂泥。
二人既已拉开场子,旁的人轻易进不来。
重重不透风的包围圈越扯越大,黑压压的一片,人墙围铁桶,今天是除恶务尽,轻易不会让他跑出去了。
仇滦一击不中,本来这一招后手是攻他后背,可惜顾及他背着不肯相见的悯叔,并未施展。
其实他就是打了,晓得以令狐危如今的实力,也能避开,不过关心则切,关心则乱罢了。
不肯将他后背上的人置于一丝丝危险之中。
显然二人达成共识,布致道也只正面相抗,绝不会将后心的人露给任何一个人。
双掌四对,拳脚相接,仇滦的招式里全是攻意,就连布致道背上的林悯也从未见过,太凶了,打得太凶了,他的表情也是。
反倒是布致道这失了忆愈发变得吊儿郎当,越活越回去了的货,混不吝的不觉危险。
树干一个一个在他身后炸开。
他足若蜻蜓点水,背着林悯,拖着傻子,步伐仍旧没有丝毫滞怠,奔走间露落莲叶,灵犀一点,逍遥无羁。
面上不见丝毫紧张,招式虽没见他以前使过,瞧起来总是没什么争斗心。
耳边风声呼呼,林悯也是看不清,只听他气息绵长,丝毫不慌。
哪知布致道这是开悟了。
他父亲临终前拼了老命将毕生内力传给儿子代替自己护着他,加之一回九死一生,百般经历,辛酸苦辣,终究一息百年,自悟出他在武学上的一番道理。
意守丹田,顺势而昌,我遥我畅,不争不抢,上善若水,坚不过泥,翻覆常载,铁销骨断。
一口真气足,乾坤百般大。
仇滦转眼已与他过了数十招,他的招式再不与自小学的仇氏武学沾染一点点,江湖上何门何派都未曾见过,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布致道不愿与他纠缠,只道:“硬要认我做哥的弟弟,我不跟你打啦,放我们三个走罢,不然,我可真的出手啦,到时打痛了你可就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