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页)
余繁磨蹭了好半天才重新穿好衣服,出来一看,那个毫无下限的死基佬已经没影了,只剩顾景池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看着满地狼藉,很想强逼自己挤出一个笑,奈何失败了,揉了两把头发烦躁道:“操了,这一地柜子怎么搞,不会还要我赔钱吧?”
顾景池:“别管了,那个人处理。”
余繁点点头,也没太多余力问具体是怎么交涉的,忽然间哑声了。
他其实有点害怕顾景池问他发生了什么,毕竟他脸皮在这方面薄到不能再薄,此事涉及男人尤其是直男的自尊心,一时间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胡扯。
可与此同时,又有一点说不清的期待,希望他能关心自己一句,迫切地想找个人让他倾诉一下。
外面起了风,吹的树叶窸窸窣窣响。顾景池眯了眯眼,在黑暗中默默看着余繁。
这个人不太会伪装,焦躁中脚步时快时慢,所有情绪几乎全写在了脸上,一眼就能望出他在想些什么。
顾景池刻意放慢脚步,和他隔开半米距离,从背后盯着这人细碎的短发和一截修长脆弱脖颈,头次放下所有戒备,任由心底那丝说不清的感觉肆意滋长。
他从前觉得余繁像狗,眼睛黑白分明,还是智商最低最会闹挺拆家的那种。
可是这一会儿,又着实觉得这种外界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弓背炸毛的模样,简直和未经世事的猫没什么两样。。。。。。
余繁脚步停了。
顾景池早有预料,同样停下脚步,默默等他开口,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余繁转过身,硬邦邦的壳终于舍得自己打开,露出里边一点粉红色嫩肉:“顾景池,其实我。。。。。。”
顾景池终于等到了那只猫主动从车底爬出来,他险些要压抑不住唇角的笑意,面上却还是蹙着眉关切:“你怎么样?”
酒吧里的灯光太刺眼,顾景池对他的眼泪其实没有太实质性的感觉。
但这一刻,柔和昏黄的路灯下,顾景池眼睁睁看着眼尾那点红晕染开,艳丽的颜色。
这个人笑起来好看,哭起来更好看。
顾景池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余繁吸了吸鼻子,泼天的委屈和独自深入基佬世界的孤独感一齐袭过来,他嗓子都颤了。
余繁:“其实我恐同。”
顾景池:“。。。。。。”
刚刚那层堪称暧昧的氛围顿时被捅的连碎沫都不剩。
他不由自主深思:我图什么?
还没等想出个结果,就被人毫无预兆抱住。
说抱也不太准确,因为余繁只是靠近了他几步,极其安静地把头轻轻靠在顾景池肩膀。
这份安静持续了不到三秒。
他闻着顾景池身上的薄荷香,突然想起这人到现在都没有给自己发沐浴露链接,忽地感觉自己好像是条追在别人屁股后面的舔狗,霎时更伤心了。
顾景池眼睁睁看他从无声落泪转到小声啜泣转到嚎啕大哭。
余繁来澡堂一趟纯陪跑了,可谓是滴水未沾。他自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一边wer呜wer呜哭的动情还要一边警告顾景池:“操,顾景池,你特么要是敢嫌弃我我们就绝交!”
哭的嗓子都哑了,骂他的声音也是软的,可以说是毫无威慑力。
顾景池体贴的不像话,奈何演技不太好,实在装不出害怕:“嗯,没事,你抱吧。”
他手抬在半空,犹豫片刻,还是很矜持地轻轻回抱住:“怎么了?”
余繁总不好直接告诉他这是个基佬横行罔顾人伦的世界,不然万一被当做精神病送进医院他找谁诉苦,只呜咽着说:“幸好我们都是直男,幸好还有你。。。。。。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景池:“哈哈,你是直男?”
喜欢直男的男人也简称直男是吧?
类似的话余繁在酒吧也说过。
但当时喝了酒,话里真心的成分自然跟现在没法比。他有点被余繁当成猎物的头痛,却并不算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