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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稚,你还好吗?”付雨萌见时稚半天没说话,担心道。
“雨萌。”时稚听着窗外的雨声,自言自语:“我好像,好像有点难过。”
时稚没让付雨萌过来陪自己,他挂了电话,蹲坐在沙发旁,盯着徐以静的消息出神。直到对话框又有新的消息过来——
以静:【爷爷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时稚刚想回,徐以静就撤回了这条消息,发送了一条新的:【时稚哥,你会来送爷爷么?】
时稚仿佛看到了徐以静的纠结。
他知道,她在纠结。
屋外的雨声太大,吵的人心烦。
时稚想起9年前的雨夜,那时候他刚过完14岁生日,在一个普通到不能普通的日子里,他结束绘画训练课,照例等爸爸接他回家。
可是那天他没有等到来接他的爸爸,却等到绘画老师说爸爸妈妈出了车祸的消息。
在爱里长大的时稚,那时候多么任性啊。他不顾路人和老师的劝阻,非要坚持去找爸爸妈妈,回家不行,去医院不行,非要去车祸现场。
好像只要他去了,他们一家才能完整。
夏天多暴雨,那天路面积水很严重,轿车根本没法行走。时稚哭着求了很久,都没人有办法送时稚一程。
最后时稚踩着深到大腿的积水,想走过去时,徐爷爷推着自行车出现了。他送了时稚一程,或载或推,让时稚赶上了救护车,赶上了爸爸妈妈的最后一程。
后来……
时稚看着屋外的雨夜,目光空洞,很久很久之后,他将头埋进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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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静最后还是单独约了时稚见面,在徐爷爷下葬的前一天。
“时稚哥,对不起。”音乐和缓的咖啡厅里,徐以静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时稚看着徐以静,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时稚比徐以静大了整三岁,他跟徐以宁在一起的时候徐以静还在上高中。那天他和徐以宁去徐以静的高中送东西,徐以静穿着宽大的校服面无表情地拿上东西就走,在快要回去时又跑回来低声跟时稚说:“我知道你跟徐以宁的关系,他这个人不太行,很装的,你最好……”
买完水回来的徐以宁听到后半句,笑着说:“最好什么,快去上课。”
徐以静翻了个白眼走了。
那时候时稚以为徐以静是作为妹妹对哥哥的占有欲,觉得他们兄妹关系真好,时稚没有这样的兄弟姐妹。
三年前的徐以静很善良,三年后的她依旧善良。
“谢谢你,以静。”
徐以静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爷爷走前一直念叨着你,他让你不要一直记着过去,当年不论是谁他都会帮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你记一辈子。”说着掏出个信封递给时稚:“这里面是录音笔,还有……爷爷逼着我爸妈写的借条。”
时稚怔怔地望着她。
“时稚哥,对不起。我犹豫过,要不要按照爷爷说的将它交给你。”徐以静低着头,说:“我怕你拿着它对付我们家,不管怎样,那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的家。”
徐以静扯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说:“可是我又想起爷爷说的,有多大本事就享多大福,人不能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本来就是徐以宁对不起你。”
“时稚哥,你知道吗,我觉得你笨笨的,徐以宁的事你竟然才知道。”徐以静说:“我挺讨厌他的,从小就讨厌,即使他是我亲哥。所以,你刚和他在一起时,我也挺讨厌你,觉得你眼光好差,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时稚笑了下,没说话。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徐以宁最擅长的就是装,他骗了不少人,你被他骗也正常。我们搬来安城之前,家里养过一条小狗,合作方的小孩很喜欢它,妈妈就许诺将小狗送给他。可是没等送出去,小狗就死了。”
“但是徐以宁又不喜欢小狗。”
“爷爷走之前,跟徐以宁有过争执,我隐约听见他们提到过小楼。”
“时稚哥,我们明天回溪县,爷爷说落叶归根,他要去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