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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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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8:00,白景辰的公寓**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空气里弥漫着小米粥温润的香气和淡淡的药膏味。白景辰已经穿戴整齐,浅蓝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正站在厨房中岛旁,将熬得恰到好处的粥小心地盛入保温碗。

主卧的门紧闭着。

白景辰端着粥和温水,轻轻推开房门。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了大部分阳光,房间里光线昏暗。大床上鼓起一团,白景阳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撮黑色的短发,像只拒绝面对现实的鸵鸟。

“景阳,该起了。”白景辰的声音不高,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温和,“吃点东西,该吃药了。”

被子里的人毫无反应。

白景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走到窗边,“唰啦”一声,利落地拉开了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涌入,照亮了空气中的微尘,也毫不留情地照在床上那团“鸵鸟”身上。

“靠!”被子里发出一声烦躁的低吼,白景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好。他右腿被专业的固定支具牢牢包裹着,平放在床上,像个笨重的累赘。他瞪着白景辰,眼神里充满了被强行唤醒的暴躁和无处发泄的憋闷,“白景辰!你有完没完?这才几点!”

“8点零5分。”白景辰平静地报时,仿佛没听到弟弟直呼其名的不敬。他走回床边,拿起水杯和药片递过去,“医嘱,消炎药餐后半小时服用。现在吃早餐刚好。”他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商榷的坚持。

白景阳看着那几颗白色药片,像看到什么仇人,猛地挥手想打掉:“不吃!让我睡!”

白景辰的手腕却稳如磐石,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动作,药片和水杯纹丝不动。他的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落在弟弟因烦躁而扭曲的脸上:“可以睡。吃完药,换完药,处理完邮件,你想睡到几点都行。”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是在我中午回来之前。”

“邮件?!”白景阳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什么邮件?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你是我的责任。”白景辰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在你休养期间,学业不能荒废。我已经联系了你的导师和几位专业课老师,他们同意将课件和作业通过邮件发给你。陈秘书会帮你整理好,每天上午10点前发送。”他将水杯又往前递了递,“现在,吃药,吃早餐。”

白景阳气得胸口起伏,瞪着哥哥那张温润如玉、此刻却显得无比“可恨”的脸。他知道自己拗不过。从小到大,只要白景辰用这种平静却带着山岳般重量的语气说话,就意味着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他憋着一股邪火,一把抓过药片塞进嘴里,夺过水杯猛灌了一大口,动作粗鲁得水都溅了出来,弄湿了被子。

白景辰像是没看见那水渍,只是等他吃完药,才将温热的粥碗端过来,里面还细心地放好了勺子:“小心烫。”

白景阳接过碗,泄愤似的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却硬是咽了下去,然后恶狠狠地瞪着白景辰。

白景辰对他的“眼神攻击”视若无睹。他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药膏和医用棉签:“腿放平,该换药了。”

“我自己来!”白景阳立刻放下碗,伸手要去抢药膏。

白景辰的手更快,轻轻挡开了他:“你够不到后侧包扎的位置,而且,”他抬眼看着弟弟,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你会偷工减料,草草了事。”

白景阳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你管我!”

“我管你。”白景辰平静地陈述事实,已经拧开了药膏盖子,一股浓烈的中药混合薄荷的清凉气味弥漫开来。他示意白景阳把伤腿放好。

僵持了几秒,白景阳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把腿往白景辰那边一伸,扭过头去不看,用后脑勺对着哥哥,浑身上下写满了“被迫营业”的抗拒。

白景辰的动作很轻。他先仔细地解开固定支具的搭扣,再一层层拆开加压包扎的弹力绷带。当红肿依旧明显、甚至因为一夜平躺而显得更淤紫的伤处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下。他用沾湿的棉签,极其轻柔地清理掉昨天残留的药膏痕迹,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生怕弄疼了弟弟。

冰凉的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伤处,白景辰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周围的穴位,帮助药效渗透。白景阳的身体最初是紧绷的,带着抗拒,但随着那温和而持续的按压,紧绷的肌肉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一些。他依旧扭着头,但紧握的拳头悄悄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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