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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上一段,白景阳挣脱后缩在角落,绝望地问“你碰我觉得恶心对不对”,白景辰无言以对,沉默沉重)
白景阳看着哥哥沉默而僵硬的样子,看着他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放下的手,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也在眼底彻底熄灭了。冰封的绝望如同万丈深渊,将他无声地吞噬。哥哥的沉默,是比厌恶更彻底的否定。他连触碰自己都感到为难了。
自嘲的弧度还未在干裂的唇边成型,心脏深处那股自我毁灭的冲动便如冰冷的毒蛇般再次缠绕上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那是他无数次在无人的深夜,用指甲狠狠抓挠留下的印记,是他对自己这份肮脏感情最直接的惩罚和唾弃。仿佛只有这种尖锐的疼痛,才能暂时压制心口那空洞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再次深深陷入那些尚未结痂的伤口边缘,带来一阵熟悉的、带着自虐快感的锐痛。
“呵…”一声极轻的、破碎的气音从他喉咙里溢出,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和疲惫,“我明白了…”他不再看白景辰,仿佛对方已经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他撑着冰冷的地面,用尽全身的力气,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身体却虚软得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眼前阵阵发黑。他只想离开,彻底消失,让这具承载着罪恶和痛苦的躯壳,连同这份不该存在的情愫,一起腐烂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景阳!”白景辰看着弟弟脸上那死灰般的空洞和毫无生气的动作,看着他再次掐进手臂伤口的手指,一股灭顶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他淹没!那不是对弟弟感情的恐惧,而是对一个生命正在自己眼前无声消逝、即将彻底熄灭的、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慌!弟弟眼中那毫无留恋的、近乎死寂的平静,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他肝胆俱裂!
就在白景阳挣扎着试图站起的瞬间,他本就破损的衣袖被蹭得更高,露出了更多的手臂肌肤——那上面,赫然布满了深深浅浅、新旧交错的伤痕!有新鲜的擦伤和淤青,更有一些明显是指甲用力抓挠留下的、已经结痂或微微红肿、甚至渗出血丝的痕迹!那些自残的伤痕,如同最惨烈的无声控诉,狠狠地、血淋淋地撞进了白景辰的视线!
白景辰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你…你的手?!”他失声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剧痛!所有的震惊、排斥、界限、那些禁忌和不适感,在弟弟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自残伤痕和此刻那濒死般的绝望面前,被碾得粉碎!他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扑了过去,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这一次,他不再有任何迟疑和僵硬,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不容拒绝的力道,再一次将白景阳死死地、紧紧地箍进了自己怀里!这一次的拥抱,带着一种要将他揉碎、融入骨血的决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滑向深渊!
“别…别这样…”白景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身体一僵,随即是更深的痛苦和自厌。他不想再玷污哥哥了。他微弱地挣扎着,声音虚弱而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哀求,“哥…放开…求你…我脏,我恶心…我是同性恋…我配不上当你的弟弟…”他不敢用力,仿佛怕自己的触碰都会弄脏哥哥,只是徒劳地、轻微地扭动着身体,像一只被捕获却放弃挣扎的鸟。
“不许这么说!景阳你给我听着!”白景辰的声音盖过了弟弟微弱的哀求,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他死死地抱着怀里冰冷颤抖的身体,一只手用力地、却带着无限颤抖地抚摸着弟弟汗湿冰冷的头发,仿佛在确认他的存在。滚烫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冲出眼眶,汹涌而下,滴落在白景阳的颈窝和发间,灼热得惊人。
“不准伤害自己!听见没有?我不准!”白景辰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哭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泣血的心口挤出来,“不就是喜欢我吗?!好!哥哥知道了!哥…哥哥认了!”巨大的、对失去弟弟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碾碎了他所有的原则和界限!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留住他!用任何代价留住这个正在被自我厌弃吞噬的弟弟!
他猛地低下头,滚烫的泪水混合着他沉重而破碎的呼吸,落在白景阳的额角,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怆和最深沉的承诺:
“哥哥认了…景阳…哥哥认了行不行?!不就是喜欢哥哥吗?哥…哥哥答应你!哥哥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最后一句,几乎是泣血的哀求。他紧紧地抱着他,仿佛抱着自己即将碎裂的世界,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生命在恳求。什么伦理,什么界限,什么直男的认知,在弟弟手臂上那些血淋淋的伤痕和濒临崩溃的生命面前,都变得轻如鸿毛。
白景阳的身体在哥哥滚烫的泪水和那泣血的承诺中,彻底僵住了。他停止了所有细微的挣扎,像一尊瞬间被冻结的雕塑。哥哥…说什么?认了?答应?他…他听错了吗?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荒谬的、不真实的希望,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他冰封的绝望。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红肿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茫然地、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求证,望进了白景辰那双同样被泪水浸透、充满了惊惶、恐惧、无奈和一种沉痛决绝的眼睛里。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只有压抑的、沉重的喘息和泪水滑落的声音。
白景辰看着弟弟眼中那如同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微弱却真实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碎,剧痛无比。他知道,他许下了一个可能将他拖入深渊的承诺。但此刻,看着弟弟眼中那丝微弱的光,他无法后悔。他只能更紧地抱住他,仿佛这是支撑两人不倒下的唯一力量,用额头抵着弟弟的额头,滚烫的泪水交融在一起,声音沙哑地重复着那沉重的枷锁,也是救命的稻草:
“哥哥答应你…所以…景阳…答应哥哥…好好活着…别再…伤害自己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