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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尽断(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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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左走再往前就到了,”季云归提醒他,有点可惜地问他,“原来只有在床上才可以胡闹吗。。。”说完就被陆柏元用法力封住了嘴巴,一双手还被他困着,又去拿尾巴勾他。

找到了熟悉的殿院,陆柏元把季云归送回他自己的屋里,不听他在里头如何叫唤,在门上下了道结界叫他午睡,便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屋里,再下了道结界把门封死了。

见他离去,季云归啧了一声,去了外衣歪在床榻上睡着了。留陆柏元独自一人面对他日记里说的那些洪水猛兽般的欲望,反正要帮他他也不肯,就莫怪自己不管他了。

陆柏元终究是人成的神,连睡觉这种事都成了改不掉的习惯,本性中的欲望更是摆脱不掉。

季云归有回度过了情期之后,问他为什么没有情期,苏桉有时会对着一些漂亮的鸟跳着舞求偶,还叫他不要吓它们,富贵已经是小狗鬼了没有这些他也晓得,但他发现陆柏元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他跟季云归讲,人类是进化过的动物,可以控制自己的欲望,换言之就是没有具体的情期,只会在遇到自己心悦的人才会控制不住自己。成神之后,他就更没有那些感觉了,他十分从容地对季云归说着。

可那时候说的轻巧无比,很快就遭了劫数,他发现自己会对变成人之后的季云归产生生理反应之后,整个人变得不再从容了。

这份不从容跟了他许久,久得从热烈成了常态,他都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也能熟练地压制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将自己对季云归的爱意与亲情架在天平的两端平衡着,平衡着,却忽然又被季云归在其中一端加了砝码。

此刻,天平已然失了衡,连带着上面盛着的所有全数哗啦啦地倒向一边,巨响传来,似乎在宣告着陆柏元那心甘情愿的失败,他看着心中坍塌的天平,躺在静静的废墟厉声诘问他。

他自小知书达理,遵从人伦纲纪,但他在这样的前提下喜欢上了一个孩子,甚至还与他同一种性别,又是不同种族的孩子。

看着他天真又不谙世事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不该存在的情感犹如世间最肮脏不堪、丑陋无比的东西,让他愉悦的同时又在折磨着他。

叫他无地自容,不敢去看季云归的眼睛,不敢看他的一切。

可他闭上眼,他却更能看得到季云归了,而且他看得更多、更多,多到他听到季云归的声音,再次睁开了眼睛。

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他虽不敢去回忆,却又历历在目。

“陆柏元,为什么你不肯看我?”季云归被他抱在怀里,喘息着抬头看他,发现他却没在看自己,而是紧闭着双眼,他问,“你是神,理应比我勇敢,为何却如此胆怯?”他伸手去触碰陆柏元紧闭的双眼。

“云儿,我是你的师长,是你的家人,我们这样不对。”他依旧紧闭双眼,对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被逼着,正与季云归做着他口中说的不对的事情,可他真的是被逼的吗,他自己好像也快分不清楚了。

“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季云归用指尖强行撑开他的眼皮,要他看着自己,“你自己看看呢,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了,你那么迂腐作甚,喜欢就和我在一起啊。”

陆柏元愣住了,他反复想着季云归那些听起来就很孩子气的话,此刻想起,居然听了进去。

他把手腕抬起,凝神将红线显了出来,自从从柴道煌那拿到了红线,他便也能看到其他人的红线了。

霁孤山上没什么人,苏桉的红线太多,富贵又没有红线,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于是他趁着每回下山去玩,在山下观察着,他看到了很多走在一起,也被红线绑在一起的人,却也看到过走在一起却不被绑在一起的,不管绑不绑在一起,他们总有的过得很好,有的过的不好,仿佛与没有红线无异。

趁着柴道煌又来霁孤山做客,他把那个笑得乱开桃花的神拉到一旁问他。

“哟,被你给发现了,”柴道煌笑着对他说,“是的,我管人间姻缘,给人牵线系绳,可柏元你是最清楚的,他们根本看不见我,更看不见自己手中的红绳。”

“人总说妖多情、长情,其实人也可以,只不过会权衡许多,”他把陆柏元手上的红绳显出来,解开又系上,“把他们绑在一起是我的选择,可他们看不到我,看不到红绳,只能看到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心。”

“最后选择谁、甚至选不选则都并不由我做主啊,我只是掌管姻缘,知道谁和谁在一起是最好的,又不是非要强人所难,把人强行捆在一起,俗话讲强扭的瓜不甜。。。”柴道煌说着,把手里的红线操纵着,在半空中绕来绕去,“爱不是非要和你爱的人在一起的。”

陆柏元被他一句话拉回神,竖起耳朵听了下去。

“爱是心甘情愿的,不会强求对方硬要留在自己身边,只要对方幸福,爱甚至也可以只是一份思念,”柴道煌好像从未用这种正经的语气对人说过话,“情至深处时,红线尽断。断的从来不是红线,红线本就是断的,只不过被我系在了你们的腕间。”

想到这里,陆柏元的视线从模糊慢慢变回清晰,看到了自己腕间的红线,它绵延着向外延伸,尽头是他日思夜想了不知多少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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