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第4页）

方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猛地拔高了音调质问赵宇新：“赵先生，虽然我们不知道您和赵宏阳之间发生过什么，让您对他被谋杀这件事的态度如此奇怪，但是我们……”

“赵先生，您的女朋友冯筱小姐和赵宏阳是否存在特殊关系？”

方郑惊讶地看向打断他话头的余小楼。

按理来讲，他们不应该在初次问询时就提出这个问题，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他不知道余小楼为什么这样突兀地把这件事抛了出来。

感到震惊的可不止方郑一个。

赵宇新那张从余小楼他们进门起就只有不屑和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那一瞬间的阴狠狰狞，让余小楼以为他看到的只是错觉。等他再想确认什么的时候，赵宇新又恢复了那张冰冷的面具脸。

他收回脚步，又坐回到沙发上，身子向后倚进乳白色软皮靠背。他没有回答余小楼的问题，而是低着头，手指缓慢地在坐垫上敲击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屋子里一片死寂，余小楼仔细辨别着每个人的呼吸频率。方郑的呼吸显然加快了，因为他期待着赵宇新能在接下来的对话里露出一星半点的马脚。而另一个人。。。。。。

他的呼吸虽然平稳却异常微弱，倒像是。。。。。。

倒像是个死人一样。

沉默了半晌，赵宇新才再次开口，：“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

余小楼剑眉微挑，不紧不慢地说，：“据我们所知，赵先生您在去年十月和今年六月两个月，都因公事去翡国出差一个月。

在这两个月，您的女友冯筱分别去了南海市的临湖度假山庄和鹿照省淮盐市度假。我们调查发现，冯筱这两个月其实一直和赵宏阳在一起，不知道这件事您是否知情？”

赵宇新闷哼一声，语气淡淡地承认：“没错，两个月里他们俩的确有些来往，这件事我是知情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一直在一起。”

余小楼继续追问：“那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在一起的呢？”

“我当时就知道，冯筱和我提过。去年十月那次，她说她去旅游的时候偶然遇到了赵宏阳，两个人住在一个酒店。冯筱说赵宏阳当时是在休年假，所以去南海旅游的。

今年六月冯筱是去淮盐出差，不是去旅游的。赵宏阳的老家在淮盐，他妈也住在那里，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去一次。俩人恰好遇到了，冯筱就出于好心约赵宏阳吃过几次饭。”

“这么说是冯筱小姐主动接触的赵宏阳？”方郑有些疑惑。

赵宇新终于抬起了头，他怒视着方郑，恶狠狠驳斥道：“方警官，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您的意思是冯筱给我戴绿帽子了？冯筱一直觉得赵宏阳很可怜，爹不疼妈不爱的。

她觉得我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多和他那个当哥哥的亲近，所以曾经试图缓和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和赵宏阳见面也只是为了我而已，她跟赵宏阳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看来赵先生和冯小姐感情还是非常好的。”余小楼悄悄拽了拽方郑的衣角，示意他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必再继续问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了。还请赵先生提供监控和定位记录给我们。

如果您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会让警局的助理AI在您方便的时间到您这里来取。我们一会儿还约见了冯筱小姐，就先不打扰您了，告辞。”

赵宇新听到他们要见冯筱，不知为何竟勃然大怒：“你们找冯筱做什么？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余小楼撇撇嘴：“赵先生，约见冯小姐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她不仅和您关系亲密，可以作为您与此事无关的人证。再者，她和赵宏阳之间也算是有一些交集，我们想从她那里了解点儿情况。至于具体想了解什么，这是我们专案组的机密，就不便和您透露了。”

赵宇新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用力咬紧自己的后槽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嘴里挤出一句还算客气的话：“今天晚上来这儿取你们要的东西。慢走不送。”说完便一秒都不愿多留地走了。

余小楼努了努嘴，看起来有些失望。

方郑关闭了全息记录仪，沉默不语。他意味不明地撇了一眼正在看问询记录的余小楼，就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事。不一会儿，一架无人机飞了过来，停在两人面前。余小楼和方郑就又跟着它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两人上了警车回市局。方郑把自己冻僵的手按到了暖风口上，刚想说什么，腕机就响了。“小楼，刚接到通知，冯筱已经从她的公司离开，在去警局的路上了。”

余小楼目视着前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方郑并没有注意到余小楼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就像他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人生，他身边所有的人，还有这整个世界，会在未来短短的几个月内被彻底颠覆。

他在之后的岁月里会时常出神地回想，如果当初，他看出了那些破绽，有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