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生活的梦境（第2页）

不一样……和梦里的那个林散不一样，他的直觉告诉他。

可到底是哪里呢？舟云霁努力地回想着。林散看见老师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自然地泛起些许红晕，偏开头打趣道：“舟老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林散的声音将他拉回原点。

“啊……没……没有，我……我先走了……”公交车像是救星般出现在眼前，舟云霁逃也似地奔上车，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舟云霁慢慢地对比着，笑容，是笑容不一样。刚刚的那个林散有的是干净平和的笑容，和之前朋友家的小金毛一样让人见到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而另一个是……华丽精致到发丝却又带着极强魅惑性的表情，眼眸很暗，似是数不清的情绪埋在冰层之下涌动，让人被五官吸引的同时又好似狐狸爪下的猎物般如硭在脊。

林散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公交车被一栋大厦完全掩住，他这才缓缓坐回车上。浅棕色的眸子里盛上几分疑惑与懊恼。

“舟老师怎么就走了，我还准备邀请他坐我的车一起去学校呢……讨厌。”林散半眯着眼睛，“他今天怎么了，见到我就想跑，脸还这么红……”

是我这周周考没考第一，还是我前天作业给同桌抄被他发现了？林散胡乱地想了很多原因，又一一pass掉。

最后他向后一躺，赌气似的闭上眼。可能是十七岁高中生睡眠本就严重不足，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林散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舟云霁的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事没怎么做，祸没少闯。

该给年纪主任的材料放在了校长桌子上，和数学老师换的课忘了，上课十分钟才赶过去，被骂了一顿。

中午在食堂里吃饭，人挤人的闷热环境让舟云霁头更疼了。看着剩下的菜，分辨不出是什么的菜叶子焉巴巴地躺在铁餐盘里，舟云霁放下筷子起身。

“舟老师？”

林散的声音在吵闹的食堂里显得很清爽，但现在的舟云霁根本不敢看他。

“嗯。”

简短到敷衍的回话，舟云霁急匆匆地快步走出了食堂。

终于挨到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舟云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半瘫在办公椅上。

黑色的半框眼镜早已从鼻梁上取下，平放在办公桌上，舟云霁的食指与中指并起，轻揉两眼间的印堂穴。精神疲惫带来的头晕让他有种宿醉的错觉。

“唉……头好痛，还有多久才放假啊……”太阳穴持续不断的阵痛和眩晕带来的眼花让舟云霁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额间、鬓角处渗出一层细汗，左手紧紧抓住外套的衣角，指节处因用力而发白。

“那个……舟老师你不舒服吗？我看你上课的时候好像快要晕倒了。”少年特有的声线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响起。

舟云霁用仅存的意识反映着林散的话，“嗯……就是太累了……”不知道是太过劳累还是课上用嗓过度，清朗的嗓音染上了一点嘶哑。

十点半以后的教学楼很安静，时间感官模糊的舟云霁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林散肯定已经离开了。

明明还有些在意舟老师为什么今天那么敷衍的林散看到这样的舟云霁也有些愧疚自己的赌气。

“舟老师，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白皙的手指被右手掐出红痕连成一片。林散眼神暗了下来，终还是没问出口堵在胸口的那个问题话落，林散从校服口袋中掏出一颗糖，硬糖被按在桌面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给你颗润喉糖，我先走了。”

当舟云霁把糖捏在手心时，林散飘起的衣尾也消失在门框后。

舟云霁坐在床尾，只有一盏亮着的床头灯让房间笼在一层朦胧的光线中，只用毛巾擦过的发丝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弹出。取下眼镜的舟云霁朝着散发着过于刺眼白光的床头柜摸索去。消息栏孤零零地躺在一位联系人——。

高二六班林散：舟老师，你好一点了吗。润喉糖是无糖的，没什么甜味

高二六班林散：【动画表情】

舟云霁又看了一下消息收到的时间——一小时前。这个破手机……下次发工资一定要换个新的了……舟云霁心里暗暗吐槽道，手指点进发送栏，准备告诉林散自己好很多了，谢谢关心。

突然一道极为剧烈的眩晕感包裹了大脑，比今天的任何一次都强烈。手机从指间滑落，被重力拉着坠落在地板上舟云霁身体猛然失去了支撑，像漏气的充气娃娃般倒在床上。

腿无力地下垂在地上，眼皮变得沉重，不受控制地想要合上。几秒的时间内，舟云霁的呼吸变得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哈～喽～呀～老师，你来啦～??我可是一直坐在这里等着你呢。”湿润的空气钻入鼻腔眼前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身前，像是渴求被表扬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