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为什么躲着我（第2页）
舟云霁想起家附近零星的几家商铺摇了摇头。林散有些苦恼的表情印在眼中，嘴先脑子一步开口，“要不你今晚住我家吧。”
“诶？！”林散本来一直垂在地面的视线猛然转向舟云霁，舟老师今天可是一直躲着自己走，怎么会现在邀请自己到他家，是不是他也喜欢……不，怎么可能呢，不要每次都把舟老师的善意和纵容当做对自己的特殊情感，这……只是他的工作。
林散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道，他压下期待询问着，“那…会不会太麻烦了。”只要舟老师表现出一丝犹豫就算了，林散给自己定下一个赌约。
“不麻烦。”舟云霁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看到这张脸就鬼迷心窍地把人带回家了，他在心底暗骂自己。
但事已至此，也没了退路，舟云霁只能硬着头皮补充道：“我家只有我一个人住，没什么不方便。”
“那就麻烦你啦！”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女朋友嘛，林散抛下方才的胡思乱想，又念起要去老师家住一晚，语调中也不免带了些上扬的意味。
林散给妈妈发来消息说今晚在同学家住，不知是他觉得和舟老师回家本就怀有小心思，他没有和明明说明是去老师家。
他妈妈向来对他心很大，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他去别人家要注意礼貌，别太麻烦别人。
林散和舟云霁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接近凌晨的街道上，快偏到郊外的学校周围早已没了人声。
六月的天，蚊虫开始成团地在空中盘旋，路边灌木的脚下是不停发出单调声响的蝉。林散在瓦砖上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四面体状的石子，咔哒咔哒的声音跟了一路。
几丝风从河中心吹来，白日最后一抹燥热也被拂去，有些凉意的空气让舟云霁拉上了外套。
“你冷吗。”舟云霁干巴巴地开口问道。“不是很冷。”“哦。”他好不容易找出的话题就这么落在了地上。
林散也看出了老师此刻的尴尬，主动开了口：“那个舟老师……方老师今天怎么没来啊，听说她好像出什么事了，但我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林散几翻思索后，挑选了一个听起来没有什么雷点的话题。
“她……”
舟云霁的思绪飘浮，早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舟云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方阑书打去电话，他顾不上去思考自己怎么从KTV回到家，更顾不上身体轻微眩晕所带来的不适感。
即便他之前身上产生的伤口都消失了，但对于这个死在似梦又仿佛不是梦的地下室的女人，舟云霁还是无端地产生一些不安。
嘟……嘟……嘟……
电话里的杂音响起，却迟迟没有被接起。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poweredoff。Pleaserediallater……”
会不会，会不会她只是因为不敢面对我才把手机关机了，又或者只是手机没电了。舟云霁不断地用更好的情况给自己洗脑。
“请问您是？”
电话被突然接通，陌生男声从听筒中穿出。
“我是……方阑书的同事，我想问一下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舟云霁为了不让自己的问题听起来那么奇怪，又添上一句，“她昨天喝酒好像有点多。”他想起方阑书在KTV里红成番茄的脸颊。
“我是清风区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很抱歉地通知您，方小姐已经在凌晨六点半至七点之间因突然死亡综合症，也就是大家常说的猝死去世了，还请您默哀。”
“猝死……怎么会……”
“既然您提到死者喝了比较多的酒，那么猝死的风险是大大提升的，酗酒、吸烟、脑部受到过大刺激等都是诱发猝死的重要因素。”
电话“咔”的一声被挂断。“怎么可能……方阑书真的……死了，是……巧合吗？”舟云霁愣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林散……真的杀死了她，都怪…都怪我，我…才是那个罪人……”
铛铛—铛—
电话再次响起，舟云霁麻木地接起。“舟哥！你知道方阑书出事了吗。”张鹤白焦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初步判断是饮酒引发的猝死。警察那边说虽然体内酒精含量不算高，但也有可能诱发猝死……”
“酒精含量……不算高吗。”舟云霁重复着张鹤白的话。他的刚刚说的和警察的语言在舟云霁脑中拆解重构，“方阑书也不抽烟，那就只能是……精神受到极大刺激！”
“可是她和你被我还有池渌怡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睡得很沉了，怎么可能收到刺激呢？”张鹤白抛出了疑点。
但舟云霁清晰地参与了方阑书在梦中被猎犬咬死的场面，甚至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对犬类又一定的阴影。
一切终于在脑中串起，方阑书在梦中受到极大刺激后在醒来的过程中诱发了猝死。但舟云霁也清楚自己说的东西没有人会相信，犹豫后还是放弃了向张鹤白解释，“我只是随便说说。”
对面听到舟云霁的声音静了几秒，“嗯，那你……我就不打扰你了。”电话挂断只留下杂音。
接下来整整一天舟云霁都不愿面对林散，明知眼前的人应该是无辜的，但心理上仍是有消不掉的排斥。
脚尖无意踢到一颗石子，小小的阻力拉回了舟云霁的思绪。
“我也……不是很清楚。”舟云霁就这样回答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林散还以为舟老师至少会追问几句，却没想到只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
他纠结着刚想开口，舟云霁却先停住了脚步。林散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门口，舟云霁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他也抬起眼和林散对视着，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