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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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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摔出去好几米,左腿剧痛,瞬间无法动弹。

警车上慌忙下来一个年轻的警察,一张娃娃脸急得通红,连声道歉,动作却异常迅速专业,检查伤势、呼叫救护车、维持现场秩序。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撑住啊!”他的声音清亮,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自责。

刘铭在剧痛和朦胧中,只看到一张焦急的、奶狗般无辜的脸,和警服下包裹着的、训练有素的、极具爆发力的公狗般的身材形成的强烈反差。

住院期间,这个叫李响的小警察因为愧疚和责任心,几乎天天往医院跑,忙前忙后,送饭送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性格直率又有点憨,和刘铭身边那些心思深沉的人完全不同。他会因为刘铭皱一下眉头而紧张半天,会笨手笨脚地削苹果然后削掉大半果肉,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讲一些警局里的趣事试图逗他开心。

刘铭那颗在复杂算计和情感泥沼中变得冷硬疲惫的心,竟在这个单纯热情的“罪魁祸首”面前,一点点被捂热了。

一个月朝夕相处的照顾,某种微妙的情愫悄然滋生。

出院那天,李响挠着头,娃娃脸上满是红晕,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那个……刘铭……你以后……我能……还能来找你吗?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就是……以朋友的身份……”

刘铭看着他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久违地、真正地笑了起来。

“好啊。”他轻声说。

新的故事,似乎即将在一片混乱的废墟上,抽枝发芽。

而旧的恩怨,也从未真正远离。刘桐虽已毕业,但他的影响仍在。汪洋在经历了最初的笨拙后,似乎也在慢慢学习如何真正去爱一个人。那些支离破碎的友情和爱情,各自在命运的河流里飘荡沉浮。

生活,从来都是一团乱麻。但总会有新的线头出现,引人走向未知的远方。

出院后的日子,像是被悄然拨慢了的钟摆,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暖色调。

小警察李响笨拙又执拗地兑现着他的“朋友”承诺。他的出现不像刘桐那样带着精心算计的压迫感,也不像汪洋早期那样充满戏剧性的冲突。他就像一阵没什么章法却格外清新的风,呼呼地吹进刘铭复杂晦暗的生活里。

他会卡着刘铭没课的点,骑着那辆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的小电驴,吭哧吭哧地跑到学校门口,手里往往拎着点什么——有时是警局食堂据说很好吃的肉包子(“我给你抢了两个!还热乎!”),有时是路过水果店买的、看起来有点歪瓜裂枣但据说特别甜的苹果,有时甚至是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侦探小说(“我看你看书挺厉害的,这个……这个可能有点幼稚哈……”)。

他的借口千奇百怪,目的却单纯得可笑——就是想见见他。

刘铭从最初的无奈,到渐渐习惯,最后甚至生出了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李响待在一起,不需要猜测话语背后的深意,不需要权衡利弊,只需要放松地、甚至有些幼稚地聊着天南地北。李响会眉飞色舞地讲他抓小偷的乌龙事,会为了一些简单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也会在听到刘铭偶尔提及学业压力时,皱起那张娃娃脸,无比认真地给他出一些馊主意。

这种简单和直白,对刘铭来说,是久旱逢甘霖。

他甚至开始下意识地比较。

刘桐的爱是精心调制的毒酒,华丽致命,饮鸩止渴。汪洋的爱是野火,烧起来不管不顾,热烈却也容易烫伤自己和李响。而李响……李响大概就是一杯温吞的白开水,平常,甚至有点无趣,但在他尝遍了酸甜苦辣咸之后,才发现这才是最解渴、最离不开的东西。

汪洋自然察觉到了这杯“白开水”的存在。

他几次来找刘铭,都“恰好”撞见李响挠着头、红着脸跟刘铭道别的场景。汪洋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黑,眼神里的敌意和警惕几乎凝成实质。

但他学乖了。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冲上去挑衅或威胁。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像一头守护着自己领地却被陌生气息侵扰的狼,焦躁,不安,却又因为之前种种教训而不敢轻易扑咬。

他学会了更“高级”的方式——比如,在李响又一次送来据说能“补脑子”的核桃露时(刘铭随口提过一句最近用脑过度),汪洋第二天就直接搬来了一箱进口的、包装精美的益智保健品,“啪”地放在刘铭桌上,声音硬邦邦:“吃这个!比那破饮料有用多了!”

又比如,听说李响约刘铭周末去逛新开的科技馆,汪洋立刻就想办法弄来了两张很难搞的、某乐队演唱会内场前排的票,甩给刘铭:“那破馆有什么好逛的?陪我去看这个!”

这种幼稚的、攀比式的“争宠”行为,让刘铭哭笑不得,心里那点因为论坛事件而对汪洋产生的隔阂,倒是在这种笨拙的较量中慢慢消融了些许。

他甚至偶尔会觉得,这只逐渐被顺毛的恶犬,龇牙咧嘴争宠的样子……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

……

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刘桐虽然人已毕业离开,但他的影响如同幽灵,依旧徘徊在刘铭的生活周围。那个曾被他引荐给刘铭的、心思活络的学弟徐皓,成了他最忠实的“传声筒”和“监视器”。

徐皓似乎很享受这种“继承”了刘桐“遗产”(包括对刘铭某种程度的关注和执念)的感觉。他时不时会在“偶遇”刘铭时,状似无意地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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