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一（第3页）

饭店在市中心，出来时夏夜的风灌了满怀，眼前一片模糊朦胧的街市灯火，车水马龙。

公交站台有点远，要走过去。

江雪樵脑袋有点晕，他愣愣地站在店门口，直到韩舟在他面前弯下腰。

“小江同学，这是喝多了？”

“没有。”江雪樵揉揉有点发红的眼睛，脸上却还是烧得有些烫。

“那这是几？”

韩舟在他眼前伸出两根手指。

江雪樵平静地说，“你。”

韩舟：“……”

扔下发笑的韩舟，江雪樵抬脚往站台走。

鉴于江雪樵走得很慢，韩舟很快跟上来，他道，“这个暑假，有什么计划吗？”

江雪樵摇摇头，“还没有，可能会去打暑假工历练历练，也可能去旅游放松。”

韩舟点点头。

江雪樵忽道，“高三这一年，你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韩舟看着他瘦了很多的脸，“而且，我们一样，不是吗？”

江雪樵轻轻闭了下眼，那些包裹在身上的疲惫与高压，似乎在瞬间褪去了。

“毕业后，大家都会去往理想的大学，奔赴不同的城市。”江雪樵道，“在新的城市扎根，会有新的交际圈，慢慢淡去与过去的联系。”

“遗憾吗？”

“遗憾肯定是有点，但开始新的生活总是好的。”

“江雪樵，记得你说过的话吗？”韩舟问道。

“记得，我们要去同一个城市。”江雪樵抬头看他，少年静如寒潭的眼睛里此时倒影万家灯火，憧憬与炽烈的光芒像是盛大的烟火。

酒意朦胧，城市的灯火也朦胧摇曳。

这里有忙于应酬多上班族，急有着回家见见子女的父母，有深夜孤独买醉的落魄者，有挑灯写作业的孩子……有一扇扇悲欢离合，光阴漫长。

城市的脚步不会因为谁而停留，它包容万物，所有的渺小却又都清晰可见。

比如景观河上倒影着摇曳的灯火，以及并肩而行的少年。

他们走在那条无数次经过的林荫道，听着风声婆娑，草木萌动。以及不远处夜市人声嘈杂。

最后光阴定格在了他们小心翼翼牵在一起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