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赖(第2页)
及至入夜,楚翊风打坐一周完毕,正想着要不要去苏墨尘那边看看情况,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喂?”
“楚队,晚上好。”电话那头传来审查员的声音,“这边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初步判定与本次事件有关。准备连夜突击审讯。白局问您和苏组长是否需要旁听?”
对面又补充道:“作为主要受害者,无论是否旁听,审讯全程的影像记录和报告,都会第一时间发送给二位。”
楚翊风指尖在桌沿轻叩:“知道了,我会过去。苏组长那边我去问问。”
“好的。”
挂断电话,楚翊风径直去了苏墨尘宿舍。
片刻之后,他站在了苏墨尘门前,抬手按响门铃。门很快被从内拉开,站在门后的却不是苏墨尘,而是赫卡忒。
这位女士脸上还有担忧,还没开口,一道满是怒火的男声就从打开的门中传了出来。
作为医疗组负责人的阿尔卡特尔怒气冲冲地从卧室出来,一边走一边暴躁地撕扯下沾着血迹的医用手套,指尖嗤地腾起一簇烈焰,瞬间将手套吞噬殆尽。
“大人,算我求您了!”阿尔卡特尔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往日的精英仪态荡然无存。他原地踱了两步,转过身,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恨恨指着卧室门内,“就算您不是人类,这也太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他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肠子烂了三分之一,您是没有痛觉吗??!强行催动愈合术,结果骨头在肌肉挤压下都他妈长歪了!敲碎重接很好玩是不是?!还有那些组织,全是啃噬撕裂伤,连缝合线都挂不住!您当自己是什么?破布娃娃吗?随便缝缝补补就能接着用?!!”
卧室内,苏墨尘正靠坐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叼着一袋新调配的血浆,缓慢地吸吮着。虽然黏腻的口感已经被尽量淡化,但是它的成分组成注定了依然腥气。他皱着眉,喝得极其勉强,几乎把“嫌弃”二字写在脸上。
“喝完这袋就行了吧?”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试图终结这场单方面的医疗风暴。
“不行!”阿尔卡特尔的咆哮声震得门板都在嗡鸣。
说了半天,这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阿尔卡特尔被气得倒仰:“至少再喝三袋!否则我这就去申请把您锁在治疗舱里泡营养液,泡到您各项指数都达标为止!”
“……”苏墨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叼住袋子。
门口,赫卡忒对着楚翊风露出一个歉然又无奈的表情:“非常抱歉,如果是找苏苏的话,他现在有点忙。”
那确实是很忙了,忙着接受声泪俱下的医疗审判。
楚翊风表示理解,低声问:“他情况怎么样?”
赫卡忒朝里看了一眼,唇角勉强牵起一丝弧度:“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得实在不轻。”她没有立刻让开,身体依然挡在门口。
楚翊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白局那边来消息,说抓到了一个与本次事件相关的嫌疑人,审讯安排在今晚,让我来问问血族这边是否需要旁听?”
赫卡忒犹豫了一下,终于侧身让开:“那先请进,等他们吵完。”
楚翊风踏入客厅,就见卡修斯正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道:“嫌难喝下次就别再受伤。之前出任务的亏空还没补回来,你就敢这么折腾?”
安安蜷缩在单人沙发里,漂亮的红色小裙子此刻显得有些皱巴巴,蝴蝶结已经揪掉了,被她攥在手里,红着眼眶看着卧室的方向。
苏墨尘似乎被这集体讨伐的阵势弄得有些烦了,放下还剩小半袋的血浆,随意地往后靠了靠,牵扯到伤处时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问阿尔卡特尔:“我手上取出来的东西呢?”
阿尔卡特尔满腔怒火像是被卡住了喉咙,重重哼了一声,还是转身从旁边医用托盘里取来一个防水密封袋,没好气地走过去拍在床头柜上。
里面正是那枚蛇形戒指。
苏墨尘下巴微抬,朝卡修斯示意:“里世界时间锚点的载体,拿去追踪。”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在座诸位却都清楚,将锚点载体从里世界带出来简直是在玩儿命。
不仅要趁着世界交互的瞬间,生生抹去锚点上残存的意识,还得为它打造一个绝对封闭的空间作为囚笼,要骗过锚点主人的感知,让对方以为锚点早已灰飞烟灭。
而更疯狂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手开空间做囚笼,根本就是乱来!
以血肉之躯禁锢里世界的法则,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轻则手臂尽毁,重则躯体崩裂,他到底哪来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