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二病少年（第2页）

“我们的英雄阿贾克斯，终于……要踏上属于他的征途了吗？”她声音轻柔，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很可惜隔着手套无法感受到掌下的触感。

阿贾克斯原本以为会看到担忧或不赞同，却没想到她是这般反应，甚至那声“英雄”的调侃里，也听不出丝毫讽刺，反而有种……早已预料般的平静接纳。

“薇拉姐姐又把我当小……”孩子……

阿贾克斯耳根微微泛红，未尽的嘟囔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身旁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眼眶微红。

他急忙将视线转回到那随着水波荡漾的浮漂，体贴地不去点破，成熟的薇拉姐姐一定不愿被人看到这般模样。

薇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情绪失控，好在少年贴心地移开了视线。

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将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感压了下去。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过了好一会儿，薇拉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抱歉，刚刚有冰粒被吹进眼睛里了。”

阿贾克当然不会戳穿这个蹩脚的谎言，他低声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薇拉姐姐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吗？或者……不想阻止我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薇拉反问道，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可能是因为薇拉姐姐也曾像我父亲那样阻止过我去靠近危险的事物？”阿贾克斯到现在还记得薇拉劝过他要听父亲的话，虽然只有零星几次。

“但是现在的你已经成长了吧？我只是希望你不是被一时的热血冲昏头脑。未知意味着机遇，也必然伴随着风险。”薇拉的情绪已经完全收敛，目光清亮而平静地看着他，“你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打磨好最锋利的剑才行啊！”

她嘴角扬起笑，细声叮嘱道：“可不要像‘阿贾克斯’那样，突然就坠入‘未知’的王国。”

少女的笑容温暖，但却给阿贾克斯一种，这笑容只是初冻结的冰层，只要去触碰，就会破碎。

他感到有些异样——

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当作是一个男孩子妄想出来的故事，反而像是早已知晓他的前路，并为此感到难过。

薇拉相信他所说的话固然让他欣喜，但是她那瞬间流露出的伤感，也让他的心情感到沉重。

“我知道！”他郑重点头，眼神锐利而明亮，“所以我才会更努力地训练。薇拉姐姐，我不是去送死的，我是去征服它的。”

薇拉也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是阿贾克斯的又一个承诺，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他的冒险之旅一切顺利。

或许是他们的谈话惊扰了鱼群，这一天，他们并没有收获。

但阿贾克斯的心情却与来时截然不同。那份压在心底的秘密得以倾诉，并且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理解与支持，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和更加坚定的决心。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雪地被染上一层暖金色。

两人间的气氛不再沉闷，阿贾克斯像往常一样提起了训练中的一些趣事。

薇拉微笑着聆听，偶尔回应几句，仿佛刚才冰面上的沉重对话从未发生过。

暮色渐浓，街边的窗户陆续亮起温暖的灯光。

在他离开前，薇拉叫住他，递过去一个用油纸包裹好的东西。

“本来想用来当午餐的，但是聊得太投入一下就忘记了。”薇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把已经停止发育的实验植物的块茎烤熟了，味道还不错。”

阿贾克斯接过还有些温热的油纸包，一股混合了焦香和植物清甜的气息隐隐透出。他打开一看，是几块烤得恰到好处的块茎，表面微焦，透着金黄的色泽。

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外皮带着韧劲，内里却十分软糯，带着一种朴实的香甜。

“好吃！”他眼睛一亮，几口就解决了一块，“薇拉姐姐总是有办法。”即使是失败的实验品，也能在她手中变成不错的食物。

“能入口就好。”薇拉笑了笑，看着他吃得香，心情也轻快了些，“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阿贾克斯点点头，将剩下的块茎仔细包好收起来，朝她挥挥手：“那我走了，薇拉姐姐。谢谢你的……午餐。”

他转身离开，步伐似乎比来时更加轻快坚定。

薇拉站在门口，望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夜色如同轻柔的纱幕，缓缓笼罩了整个小镇，她轻轻关上门，屋内同夜晚般安静。

顺其自然吧，阿贾克斯终究要直面他的命运。

她给室内的植株浇了些水，便转身投入于接下来的忙碌之中，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