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回交易 来如春梦几多时(第3页)
这个贱人,连这种地方都不想认输。
他很想潇洒地转身就跑,可不妙的是,那饮料的作用太大了,他现在感到自己连呼吸都透着一股难言的焦渴,得靠巨大的意志力才能忍耐。
人类真是懦弱畏葸的动物,一个长久禁欲的人,竟然能因为一杯被下了药的饮料而失控到如此地步。
姜夜寻叹了口气,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栢沨的颈,视线迎着他:“你磨磨蹭蹭的,到底要不要继续?!”
话音刚一落,他的唇便被男人堵住了。
以任何文雅、节制、美丽、童真的语言都无法形容这场吻的激烈与缠绵,或者,都是反义词。
就像夏娃被引诱食禁果,阿佛洛狄忒摒弃忠贞纵恣欲望一样,姜夜寻也索性将灵魂短暂封禁,不许它抛头露面,任此刻身体只是身体,彻底回归动物本能。
房内是漆黑的,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吻了很久,吻得姜夜寻一度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应该不只是吻——他的手接触到的不是衣裳,而是皮肤,紧实而性感的皮肤,赤裸的皮肤,那皮肤的温度随急促的呼吸一样滚烫,像是要把人彻底烧成灰烬。
很久以后,姜夜寻想起那个夜晚,他都不免感叹,人终究是一种动物。
动物的天性便是擅长纵恣与挥霍,尽兴又尽性,那瓶饮料便使他们两个都恢复成了彻头彻尾的动物。
就像那些在光天白日下不间断交尾的蟒蛇,它们缠绵而污秽,摒弃高等动物才具备的道德与理性的节制,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将无数个癫狂闪烁的瞬间都绵宕成不停歇的永恒。
在那个夜晚,他们也一样。
激烈的吻巡游了皮肤的每一寸,姜夜寻像米开朗琪罗精心雕刻他的大卫一般,主动拥住覆在他身上的另一个更加放浪的“大卫”,完全摒弃了自我的枷锁,只顾贪欢一晌。
皮肤的温度、唇舌的气息、肢体的纠缠、一切太过真实,令人心底遽生惶恐。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担心这样漫长的抵死缠绵会模糊梦境与现实的界限,那些贯穿血管和大脑皮层的快意会美化那个男人,消减他对他的怨。
期间,他似乎流了很多眼泪,是因为过度刺激引起的生理性眼泪。
因为这一夜太荒唐,太污秽了,他一度认定这本该是一场梦。
既是梦,本该如露,如雾,如看不见,如摸不着,如惴惴焉只可遥想,哪怕是孤芳自赏与水月镜花,都好过得到太满时心底忽然的彷徨失据。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彻底筋疲力尽,隐隐感觉到天快亮了,长时间肌肤相贴和不间断的吻使他觉得自己被那人烧成了灰烬。
因为害怕再次沉沦在那个人泡沫般虚幻的爱中,他在理智即将消失的瞬间,努力挣脱他,艰难呼吸着,就像干涸在沙滩上的鱼乍回深海。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念了句:“席莲,停下来,够了。”
对方的动作彻底顿住。
漫长的沉默。
姜夜寻瞬间窃喜,却又莫名生出空虚。
他只是为了自保。
他必须坚定,肉身只是肉身,它们与灵魂分离,不包含丝毫爱意。他没有忘记,栢沨说过,这只是一场游戏,是一回交易。
但下一刻,对方原本顿住的动作忽然惩罚一般地再度挞伐,完全是“暴君”所为。他直接抓过姜夜寻的腰,将他翻了个面,再次覆上去。
……果然是那个人习惯的作风,霸道而不容人拒绝。
之后,这个“梦”越发粗暴和诞谩不经。
爱欲像是在天幕上突然垂下的泼天瀑布,它堂而皇之的、大张艳炽的、野马脱缰的,以它特有的完全不受控的、毫无章法的方式飞流直下,侵袭、掠夺、占有,直至遮天蔽日,彻底失控。
连绵翻覆之中,姜夜寻感到自己似乎要被对方拆干净了。
……
再醒来时,天早已大亮。身边的人早已离去,只剩下身侧微微凹下去的狼藉床面和不远处一地凌乱的地面。
姜夜寻只扫了一眼,便将脸埋在了膝上。
……完蛋了,真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