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三(第2页)
谢攸心下微微一动。
昨日何云争就提过,容斟和曾在归鹤台下,受过极重的伤。
他当时被那些案子引去了注意,这句话只在思绪中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归鹤台”三个字,于他而言,意味着太多无法触及又纠缠不清的过往。
于是他不由问上了一句:“是怎么回事?”
何云争拿着一把蒲扇吹着火苗,闻言回道:
“去年在归鹤台下,大人救了个人,才受了那般重的伤。”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融入了药炉上氤氲的白汽里,模糊不清。
“谢攸,先生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
李焉隅得信从宫中出来时,已过了午后。阳光正盛,洒落在他身上,给浅色的衣袍渡了上一层碎碎的鎏金。
宁朝早已候在宫门外,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前,低声说道:
“殿下,容府那边,忌先生进去后,便一直未曾出来。”
李焉隅脚步未停,神色掠过一丝极淡的阴影。他默然不语,俯身入了马车。
宁朝一边小心地驭着马,一边将容府的情况细细道来。说到最后,声音里不禁添了焦灼:
“小的已经让宁昼在府外守着,只是眼下还没有消息。”
车帘内寂然片刻,李焉隅的声音沉闷无边,落入耳中,让人心头浮起几分郁色。
“容斟和昨夜凶险已过,脉象当趋平稳,不该突然反复。”
宁朝闻言大惊:“那忌先生岂不是很危险?”
“他既去了,便不会袖手旁观。”李焉隅思忖一二,又问:“期间可曾有人出入容府?”
“先生进去之后,只有太医院的柳院判出来过,再没有旁的人了。”
“柳执因?”李焉隅眸光微动,不禁蹙起了眉:“他不是告假多日了吗?来凑什么热闹。”
言语间,马车已至容府。李焉隅收束了思绪,叩响门环。府内有人前去通禀,不稍片刻,何云争便急步迎了出来。他行了个大礼,一边将李焉隅往里面引,一边道:
“先生说大人是中了毒,刚才灌了药下去,毒已经解了大半。”
李焉隅微微颔首,脚步未停,话音却是一转:“柳院判何时回京的?”
“这……微臣不知。”何云争道,“只是柳大人替指挥使诊过几次,微臣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李焉隅却顿了步子,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对柳执因,也是这番说辞么?”
何云争闻言愣了愣,当即一跪,往地上磕了个头:“微臣不敢欺瞒,还请殿下明鉴。”
李焉隅冷冷地扯了下唇角,没理地上跪着的人,径自往正堂里去了。
一踏入室内,便瞧见谢攸正坐在榻边,侧影清瘦,手底下专注地施着针。
亲眼看他安然无恙,李焉隅这一路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他快步上前,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