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第3页）

“你对我说，拿着剑，好好活下去。”

他以为这是在赶他走。

“……”

萧澈“艹”了一声，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的误会是在这。

“我当时和你说了那么多，你还冲我点头，结果你就记得这么一句？”

“……”

谢宴秋得到了一个不算太意外答案，手指无意识攥紧，与他相握的手也跟着收紧。

他曾无数次想过当初自己神志不清时萧澈是不是与他还说了些什么，但每每想来，都只能看到一片血色的画面。

萧澈真的要气死了，谢宴秋重要的没听着，偏偏就把这一句听到了，听到这一句就算了，还只听半截，后面的直接被人忽略。

萧澈霍然起身，越过桌子，捧着谢宴秋的脸让人直视着自己，一字一顿道：

“既然不记得，我就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

“我说我都知道，我不怪你。”

“我说你不要贬低自己。”

“我让你拿起剑，我让你活下去，我还让你等我，我一定会来见你。”

“你当初明明答应我了，可你还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走了……”

萧澈捧着他脸的手逐渐发抖，像是在强忍住莫大的痛苦。

谢宴秋以为他会哭，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过人的眼尾，还没说些什么，就听萧澈忽然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眶柔声问他：

“你一走两百年，可曾时常想起我？”

没有责怪，只是问他有没有想起他。

谢宴秋至今都不明白萧澈为什么会对当初几乎一无所有的他有这么强的执念，但情已至此，再去纠结这些就没什么用了。

面对着萧澈饱含深情与温柔的期待目光，谢宴秋却是很轻地摇了摇头。

萧澈见状瞬间沉下了脸，只是还没等他发作，就见谢宴秋握住了他的手，眼含笑意地望向他，缓缓道：

“两百年间我大部分时间是在昏睡，有时候会痛得神志不清，我曾想过为什么梦中会没有你，后来明白了，晕过去的人是不会做梦的，一睁一闭，就是十几日。”

“好不容易能修炼了，我又时常失忆，记忆错乱的感觉并不好，以至于夜深人静了，我就会问自己，你是真的在我的人生中存在过的人吗？那些时日会不会只是我做了噩梦之后的一个美梦？那是我第一次懂得了长生的可怕。”

“说起来还挺好笑的，白前辈说很多人都想追求长生，我却觉得长生可怕，因为它让我有点看不清过去的自己了。”

萧澈静静地听着谢宴秋的诉说，他第一次听到谢宴秋主动和他聊起这些，体内紊乱的灵力似乎都平息不少，可听着听着，他就觉得心底酸软得厉害。痛到神志不清时，可曾会独自一人喃喃自语，那时的谢宴秋又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谢宴秋摇头说并没有时常想起他，可说出来的字字句句，是但凡有着清醒的时候，总是在想着他。

谢宴秋看得出萧澈眼里的心疼，无所谓地释然一笑：

“你送我的东西我一直戴在手上，也是它反复告诉我，你是真实存在过的，不是我的一个梦。”

“我也想明白了，大道长生于我而言，无非就是让我能慢慢追上你。我两百岁时，你八百岁，可我两千岁时，你才两千六百岁，这样一想，好像我和你并没有差的太多。”

萧澈眼眸带着湿润地笑了一下：

“就照现在的灵气而言，我估计刚好活到那时候就死了。”

谢宴秋就这么注视着他，道：

“嗯，那确实也已经活得够长了，我努力修炼，到那时候估计还能活个几百年，等你死了我就另找他人。”

萧澈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严肃地对人警告道：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谢宴秋体验到逗人的乐趣，眼看人真的要信了，不紧不慢地安抚道：

“骗你的。你当初带我回了山庄，你死了，我也就跟着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