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第1页)
谢宴秋当然明白应该趁着萧澈对他的那点兴趣还未消散时把握时机卖惨来博得更多的同情。
人与人相处之间,很容易产生的情绪就是“同情”,走在大街上,你看着跪在地上为了生计乞讨的人,会很轻易地觉得他们可怜。
而在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时,你总是会去心疼他的一些过往,毕竟人活一辈子,多少有一些让人觉得可怜的事迹,这种同情混杂着别的暧昧的情绪,总会让人误以为自己处于一个感情深厚而浓烈的阶段,有人以为这是爱。
不是的。这不是爱,这只能证明你良心未泯,还有人性。同情这种情绪太烂大街了,哪怕是平时经常和自己作对的人有一天出了事,也能让人产生不忍的情绪。
它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将自己的伤口剖开给别人看,就相当于亲手给人递了一把刀,当同情散去,那把刀的刀剑迟早会重新对准自己。
谢宴秋最痛彻心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不把这件事当做痛苦了。他只是想活着,也不渴求别人爱他,同情虽然廉价,但在生存时却很管用,想要获得更长久一点的同情,不需要把痛苦剖白得太满,你只需要展露冰山一角,人的想象力会自己补全剩下的那部分。
这比滔滔不绝的诉说更为高明。
有点可笑的是,这个道理也是昶赤教给他的。
现在回忆起来,那个地方更像个邪。教窝点,什么都教,生存之道、下流玩法以及暗杀技巧,竟同时存在。
不过这个办法成功的基础是对方对他的情感得比感兴趣这个阶段稍微高一点。
他现在在萧澈心中的地位应该比玩物要稍微强一点吧?
谢宴秋有些犹豫地想道,他也是第一次实践,要是昶赤还活着,就会恶劣地告诉他:你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在萧澈这里赌对了,谢宴秋能感受到握着他的那双手似乎更紧了,温暖而滚烫,与自己冰凉的体温截然相反。
萧澈确实从心底升起了一点怜惜之情,但已经足够了。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见过无数次家破人亡,斩草除根的事可没少做,此刻竟然会对司空见惯的事产生了这点不该有的情绪,萧澈闭了闭眼,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他没有追问谢宴秋到底受了多少折磨,生疏而小心地照顾着谢宴秋那根本不存在的脆弱情绪,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说辞。
谢宴秋莫名又觉得有点心累,对人耍心计确实让人筋疲力尽,但他忽地又轻声道:
“少主,可以教我怎么写你的名字吗?”
萧澈下意识答了一声“好”,反应过来后又问道:
“为什么想学我的名字?”
谢宴秋回忆着以前教过的东西,冷着脸说出了一段语调温软的话:
“教教我嘛,我想学,可以吗?”
清冷而微微沙哑的声音传进耳里,宛若情人之间的呢喃,萧澈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觉得耳根一软,不清不重地斥责道:
“好好说话,别撒娇。”
说完他又补充道:
“也不准下跪,以后没有我的准许别跪来跪去的。”
好歹是他带回来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虐待人家呢。
萧澈不知道自己在谢宴秋的想象中该是什么样子,此刻也忘了自己经常将暗杀目标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可不是这么想的。
最终还是教人把自己的名字给学会了,看着纸张上并列在一起的歪七扭八的两个名字,萧澈莫名有点想笑,忍不住捏了下谢宴秋的脸。
“写得这么难看。我小时候要是敢写成这个样子,我爹得抽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