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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林庭安挤出一抹笑,“您说别怕离别,说生命是流动的,一个走了……”
“一个走了,还会有的新的生命出现。”
林庭安泣不成声,他这个人平日里的情绪起伏并不大,哭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可到了这样的时刻,再心硬的人也无法保持冷静。
亲人逝去,新生到来。
生命如何流动,都再不是原来那个了。
“生死有命,这些你爷爷我早就参透了,”林江河重重咳了几下,喘着粗气说:“倒是你,什么时候让爷爷抱重孙子啊?”
林江河这话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庭安心中一震。
重孙子……
已经有了啊。
*
沈茁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熏醒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脆弱的肠胃受不了一点刺激。
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垂在身侧,那人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竟然坐在陪护椅上睡着了。
沈茁不知道这人是谁,他身上处处酸疼,抬手都困难,只能苦哈哈地默默看着这个黑脑袋。
留下的是林庭安的生活助理小宋,小宋几乎包揽了林庭安生活起居方面的一众事务。
这不,前脚刚顺腾摸瓜查了几条街的监控,帮老板找到了一夜情对象的住处,后脚老板就跟他说人找到了。
这还不要紧,找人未半中道崩殂后,他还得来医院帮老板看守病人。
小宋忙得脚打后脑勺,听着床上人的呼吸声,也跟着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睡醒睁眼,慢慢抬头,就见床上面色如纸的男孩睡醒了。
病房里没开大灯,此时又在深夜,沈茁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无聊到只能用眼睛盯着黑脑袋看,看他的发旋数他的呼吸声。
其实他的胳膊是能动的,左侧的手臂虽然帮了绷带,但右手只有轻微的擦伤,是可以抬起来的。
但沈茁不想叫醒这人,他不知道林庭安会如何安排自己,明天或者这人醒来的那一秒,他将会面临什么?
会被当成怪物吗?
林庭安能接受吗?
如果他能接受,他的父母家人呢?
沈茁摸不清,所以他选择就这样干瞪眼,如果等待他的是凌迟,那就晚一点再晚一点。
于是,小宋就这样对上了一双幽怨的漆黑的眼睛,他当即吓了一跳,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去。
“您……您醒了?”
小宋立刻起身,弯腰俯身贴近沈茁,咽了咽口水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呢?”沈茁问。
他本想寒暄一下再问的,但喉咙处的痛感并不低于其他部位,沈茁只好挑重点问。
尽管只吐了两个字出来,他的声音还是哑得像被烙铁烫过一样,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林总有事出去了,”小宋面带微笑,耐心回答,“我是他的助理,您叫我小宋就行。”
“孩子……咳咳咳……我没事吧?”
“应该没什么大碍,”小宋顿了顿,“您放心,给您做手术的是林总的朋友,水平很高的。”
“那就好,”沈茁强扯出笑容,声音虚浮如飘在空中的云:“辛苦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小宋连连摆手。
他没忘记自己老板的嘱托,回了沈茁几句话就立刻给林庭安发了条消息报告。
手机响起时,林庭安恰巧走到病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