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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的肉垫是不太好用。
江惜流本想拿走眼镜男的手机,但眼镜男死死攥着手里,试了两下也没拽动。
“人追过来了。”江惜流不得不放弃拿手机。
江惜流和靳照只能往厂房后面绕着跑。
山顶的植物稀稀拉拉,周边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而他们两个人目标较大,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继续放火只能短暂混淆绑匪们的视线,火灭了之后他们能躲的地方就更少了。
江惜流边跑边想骂脏话:从车上男人和廖助的对话判断,他们俩最起码昏迷了十二个小时,这意味着车也开了十二个小时,他们极有可能已经跨省了。
松开绳索后,江惜流更是第一时间检查了身上有定位功能的饰品,全都被廖助拿走了。
面对敌人、甚至是强大的敌人,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个敌人了解你的全部,能轻松把你所有的后路都给堵死。
在路过一处断崖时,江惜流突然拽住靳照停下:“不能继续这么和他们绕了,我们必须下山。”
再绕圈子也只是僵持,对方人多,早晚会抓到他们。
“我们不熟悉这里。”靳照喘着气,“哪怕下山,我们也不一定能比他们的速度快。”
“你说得对。”江惜流转过头,冲他张开双臂,表情没有太多变化,“所以我们不是走下山。”
……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想出“跳”下山的方式。
——这和自寻死路没什么两样。
靳照站在边缘处往下看了一眼:确定这里的最下方不是什么“能有一定概率缓冲掉极速下降的击力”的湖啊河啊的,稀稀拉拉的树枝下是结结实实的一大片地面。
“你抱紧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然后向后仰。”江惜流伸着手向他走近了一步。
靳照看着她,唇瓣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这次,你是想让我做你的肉垫吗?”
大小姐歪了歪脑袋,沾着脏灰和血污的脸上,突然扬起他从未见过的明媚笑容。
哪怕此刻狼狈不堪,哪怕此刻头发乱糟糟地胡乱束在脑后,都挡不住大小姐亮得惊人的眸子。
“不是让你当肉垫。”
江惜流理直气壮地问他:“难道和我一起去死,你不愿意吗?”
一起去死?
靳照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大概脑子也不太正常,竟然觉得能和她一起去死是很好很好的结局。
但是。
他烂命一条,去死就算了,江惜流这样的人怎么能死在荒山野岭里?
靳照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他伸手把她拽到怀里。
第一次主动地、没那么温柔地捏住了江惜流的侧脸。
夏天的山顶没什么风,只有灼热到能把人晒得融化的太阳挂在高空中。
江惜流抓住靳照的领口,她踮起脚,看不出颜色的袜子底下,暗红色的血和尘土纠缠在一起。
奔跑后的血腥气味逐渐变得浓郁,分不清是谁的唇被咬破,总之两人都在拼命地索取对方口中的湿润。
极短暂、激烈的一个吻。
靳照替她理好凌乱的头发,静静地凝视了江惜流几秒钟后,一言不发地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他的背后是不知高度的断崖,他的身前是拥有光明未来的“爱人”。
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承认这个身份,虽然他清楚他只是她丰富多彩的生活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乐子——
靳照低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又在她颤抖着的睫毛落下一个吻。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的声音轻到只有他自己清楚在说什么。
江惜流在他怀里仰着头,天真又残忍地让他重复:“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