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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照靠在床头,微微仰着脸,他舔了舔,确定是酒味,声音有些迟疑:“今晚有应酬吗?”
“嗯。”江惜流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浴室前对着他说,“先别睡,一会儿我有话和你说。”
身下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床单被靳照抓紧又松开,他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江惜流有没有听到。
江惜流仍是不爱关门,靳照听着有力的水声,开始想她要和他说什么。
刚睡醒的脑子迟钝地开始动。
靳照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放下。
额头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了,应该没留下丑陋的疤痕,但他最近胃口不好,吃的东西不多,所以瘦得有些过分。
靳照不确定自己这样是不是变丑了。
男女的审美是有差异的,前两天做饭的阿姨还夸过他长得好。
江惜流从浴室出来后,给房间带来了潮湿的味道。
靳照感受到了,他动作缓慢地下床,走到散发着潮湿和香气的位置,问:“怎么不吹头发?”
江惜流往他手里塞了吹风机,理直气壮地使唤着刚起来的人:“你吹。”
靳照熟练地调到她惯用的温度和风速,垂着头,轻轻地抓着她的发尾。
他认真做一件事情时,总是安静又专注,江惜流很喜欢他这个样子。
江惜流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滑,格外明显的喉结、插在她发间的手指、晃荡着的睡衣……
她唇角往上翘了翘。
等靳照关掉吹风机,房间重新变得安静,江惜流才开始和他说话:“京大马上要办毕业典礼了。”
不知道江惜流怎么操作的,靳照把论文上交后,他是在线上答辩的。
靳照愣神了一瞬,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是吗?挺好的。”
江惜流问他:“你想去吗?”
她虽然不限制他外出,但几乎没这么问过他,像在邀请。
靳照当然很心动。
不管是江惜流的邀请,还是去参加毕业典礼。
但是。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向虚无,唇瓣动了动:“还是算了吧。”
房间的灯是暖光,打在人身上会显得有些柔和。
比如现在,靳照因为消瘦变得愈发锋利的五官迎着光,高挺的鼻子下微微张着的唇,在光的晕染中,看起来很软。
事实上也是如此。
江惜流最近不喜欢看他的眼睛,但今天她看了,湿润润的。
嘴上说着不想去,可是无神的眼里全是渴望。
“不去吗?”江惜流提前给他透露消息,“你可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
靳照准备的时间比较久,加上在实验室真的做过不少东西,所以尽管收尾工作有些仓促,他的论文在一堆东拼西凑英译中、中译英、又英译中的论文里面,还是格外突出的。
见靳照仍旧不说话,江惜流继续说:“我会上台给优秀毕业生颁证书。”
靳照呼吸声重了一些,他慢慢地躺平,蜷缩着身子,寻求着一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
身边的床垫微微往下陷,温热的触感落在他的脸旁,强硬地将他掰向另一个方向。
江惜流的指腹滑过他薄薄的眼皮,又往旁边移了些:“为什么要哭?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了?”
她说话时,气息断断续续地喷洒到靳照的脸上。
于是,靳照知道她正在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靳照紧闭着唇,看起来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在自己的爱人面前透露自己的脆弱,哪怕这脆弱根本无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