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危机(第1页)
深秋的风像带了刀,裹着碎雪,簌簌声里都透着冷。
左忆勒住马缰,指节不自觉攥紧,按镇南王密信标着,再五十里就是黑木崖防线,可这林子静得邪性,连总在枝头聒噪的乌鸦都没了影。
“姑娘,不对劲!”
周瑞催马凑过来,腰间东宫侍卫令牌在风雪里泛着冷光,“这时候早该有黑木崖的斥候来接了,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左忆抬手按上银护指,冰凉金属贴着手心,那点冷意倒让她乱跳的心绪稳了稳。
她扫了眼身后,老秦正带着药商子弟敲粮车检查,湘西土司的旧部攥着弯刀,眼梢始终勾着寒林方向。
最后一辆粮车上,被绑着的阿吉缩成一团,脸色比地上的雪还白,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老秦,带十个人进林探探。”左忆声音压得低,“脚底下留神,别踩了陷阱。”
老秦应了声,领着十个精壮子弟钻了进去。没等半柱香,寒林里忽然钻出来一声短促的惨叫,紧跟着就是弯刀砸在冻土上的脆响。
左忆心头一紧,拔出匕首:“都备好!要动手了!”
话刚落,寒林里就射来一片弩箭,箭尖泛着淡紫。
是淬了“牵机引”的毒!周瑞反应快,吼了声“举盾”,药商子弟们立刻架起藤盾,箭雨撞在上面噼啪响,湘西旧部已经拔刀冲了过去,弯刀在雪光里划开冷弧。
左忆翻身跳下马,猫着腰躲在粮车后,从粮袋缝隙里瞄过去,林子里的人影穿禁军甲,脸上却扣着影卫的青铜面具,明摆着是皇帝凑的混编队,专等在这儿截杀。
“姑娘!”周瑞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他刚一箭穿了个影卫喉咙,“至少有三千人!”
左忆皱眉。皇帝刚派五万禁军攻黑木崖,哪来的余力抽三千精锐?除非……黑木崖防线已经破了。
这些是逃出来的残部,专门在这儿设伏。她没空想太多,从药箱里摸出“破瘴散”往空中一撒,粉末混着雪沫飘开:“老秦,带药队绕去林后,用‘迷迭香’熏他们!周瑞,跟我正面拖住着!”
老秦扛着药罐领人钻入了林子里。左忆握着匕首冲上去,刀刃从禁军铠甲缝里扎进去,直刺小腹。
那士兵惨叫着倒下,她刚要拔刀,后心忽然一刺,像被烧红的针戳了下,一支弩箭擦着肩胛骨飞过,带起的血珠溅在雪地上,红得扎眼。
“姑娘!”周瑞一箭射倒偷袭的影卫,策马冲过来,“你伤了!先退后面去!”
“别管我!”左忆咬着牙,反手把匕首捅进另一个影卫胸口,“粮草不能丢,黑木崖还等着救命呢!”
风雪越刮越猛,厮杀声混着风声,像头困兽在吼。
左忆手臂、后背都见了血,衣襟染得暗红,却不敢慢半分。
她知道,这时候退了,粮草被抢,黑木崖的人就得断粮溃败,先前所有折腾都成了白费。
就在这时,寒林后传来一片咳嗽声——“迷迭香”起效了!影卫和禁军们捂着脸,动作慢了下来。
左忆抓住空当,喊得嗓子发哑:“冲!杀出去!”
众人士气上来,跟着她冲出寒林。可刚踏上官道,就见远处尘烟滚得满天——又是一支禁军,正往这边奔!
“完了,是援军!”老秦脸都白了,“咱们被围了!”
左忆攥紧匕首,刚要喊着死战,却看见援军队伍里忽然举起来一面兰草旗,是李珩的水师!
她心猛地落下去,喊出声:“是自己人!有救了!”
李珩的骑兵冲过来,很快和影卫杀作一团。他策马到左忆身边,见她浑身是血,脸色骤变:“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左忆摇了摇头,指着远处溃逃的禁军,“快,别让他们跑了!”
李珩点头,拔剑带人追上去。影卫腹背受敌,没一会儿就散了,剩下的全降了。
仗一停,左忆走路都有些吃力,靠在粮车上,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醒时,她躺在暖融融的马车里,伤口敷着药,是李珩之前留给她的那瓶。车帘被掀开,李珩端着碗热汤进来:“醒了?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左忆接过碗,热流从喉咙滑到心口。她看李珩眼底的红血丝,满怀愧疚:“抱歉……又让你操心了。”
李珩没吭声。
坐在她身边,指尖碰了碰她包扎好的肩膀,动作轻得怕碰疼她,“你没事就好。”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封密信,纸角都皱了,“林墨送来的,说李承恩在东宫出了事。”
左忆心猛地沉下去,抓过信就看。林墨的字写得潦草,还沾着墨团:“太子暗中联络朝臣,被陛下撞破,三日后要赐毒酒,对外只说病逝。天牢里的小女我救出来了,藏在京城栖霞寺分寺,望左姑娘速来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