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笼子(第3页)
羊忞感叹道:“萧挽戈,我真喜欢你啊。”
换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这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的。但是根本不妨碍羊忞边说着缠绵的情话,一边伸手掌心又落下一物。
这回这东西落在了地面,是一小点很深很深的黑,安安静静咬住了挽戈的影子。
影子动不了了。
挽戈指尖使力,刀锋往下一滑,影和地面的影子之间像被硬生生剥开,短促的裂响在院子中荡开。
下一瞬,她已经脱开半步,就要掠到羊忞面前。
院子里忽然有风了。
风逆了过来。
日光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遮住了,院子中所有灯盏也一齐灭了,白昼像被人遮住了。
这一瞬间,世界里只剩下两样东西在动——扇骨合拢的声音,和挽戈颈侧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意。
那寒意不是风带来的。
是又一个看不见的东西。
它这次没有咬人,也没有咬人的影子,只把体温一点点喝走了。那彻骨的寒冷顷刻间攀上挽戈的后脊,她唇色瞬间褪干净了,只有眼尾发红。
“别逞强,”羊忞好像在哄人睡觉,声音温柔得发黏,“跟我回去吧,你会是本公子最好看的藏品。”
挽戈没理他,刀光贴地,又斩断一缕影子,但是那攀上骨缝的寒意迟迟不退,她指节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
那其实是在她过去十七年里很常见的情况。
挽戈咬牙习惯去摸暗袋,却摸了个空,才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借阳针早就丢了,也很久没用了。
羊忞掌心又生出了一点光。
那光太小了,在她眼前一点地方悬着,她眼底的景物在瞬间被放大又压扁,耳畔风声很长。
“很冷吧,”羊忞温柔得像在安抚心爱的宠物,“到我的笼子里来吧。”
挽戈没有再挣扎,只是很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像把心口最后一点热意也一并放掉。
她最后看到的,是羊忞扇面里自己被拉长的影子,纤细,被浓稠的黑色围住。
之后,扇面的光就合上去了,世界安静下去。
。
内厅里,冷风一灌,灌得灯焰都在颤。
羊平雅跌进门时,几乎站不住,她还是满头满脸的血,是刚刚在羊忞的院子中被泼上的。
“小姐!”
几个羊家的下人先看见了羊平雅,齐齐脸色一变,手忙脚乱迎上来,有人去扶,惊得直抖,“小姐您脸上的血——”
“不是我的。”羊平雅哑着嗓子,甩开那些人,跌跌撞撞往里面挤。
人头攒动,药和血腥味到处都是。
羊祁和尉迟向明正在清点人,一回头,就看见她满脸是血地进来。
羊祁皱眉,那谈不上多关心,只称得上奇怪:“你怎么——萧挽戈没和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