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第1页)
宋泷墨躺在十几个人的通铺上,睁着双眼,望着顶上的房梁。
明明今日已经累到极致,但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究竟是谁要害她父亲?她的父亲平日里,并没有在朝堂上树敌。
还有,今日杜绢的做法实在令人难以理解,既然一开始看不上那玉镯,为什么后面又要诬陷她偷盗?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旦心里有解不开的疑惑,宋泷墨就很难入睡。
于是她坐起身,望着窗外四四方方的庭院。
“我劝你还是别起来哦,宫女夜游罚三月俸禄,要是让人看见你就完了。”
忽地一个声音从她耳边响起,宋泷墨一惊,回头。
是寒酥。
“姐姐误会了,我没有打算出去。”宋泷墨笑笑。
“嗐,睡不着?今天累成这样,还有心情赏月?”寒酥尾音微扬,问。
“……”宋泷墨不语。
她不说话,寒酥却好像知道她因为什么而睡不着一般,低笑一声,“你只是个刚及笄的娃娃吧?也就你这样的小孩,才会因为这些小事睡不着。”
“小孩?”宋泷墨略有一些不服气,“女子及笄便可许嫁,哪里小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小啊?”寒酥反问。
宋泷墨索性闭嘴不语。
“知道杜绢为何急着陷害你吗?”寒酥竟没介意宋泷墨的失礼,坐起身,走到宋泷墨身边,坐下。
“还望姐姐解惑。”宋泷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几分,与寒酥拉开距离。
经历过她父亲与今天的事情以后,她已经不敢再轻信任何人。本以为掖庭不似朝堂,警惕心不用这么高,可还是错了。
她稍稍有点不慎,就被人反诬陷个偷盗的罪名,虽然对方的诬陷也漏洞百出,可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以宋泷墨对秋霖的印象,她大概只会各打五十大板,不会给她或者杜绢好果子吃,自己也会平白无故增加一个污点。
“因为她识字,姑姑才留她在身边。”寒酥笑,“秋姑姑不识字,但她需要处理很多掖庭的事务,需要一个识字的人,而你,比杜绢更适合。”
“我无意与她争斗。”宋泷墨垂眸,“我只想好好活着。”
她身上背着宋家的荣辱,无暇再顾及太多,当然不会有心思想着争杜绢的位置。
光是思考到底是谁陷害宋家,她都从诏狱思考到掖庭,这样重要的事情都顾及不得,哪里还会想其他?
宋泷墨是宋琛从小教到大的,一点一点,什么都学,因此宋泷墨对朝堂官员的状况了如指掌。只是,宋琛从不私交,也不曾在朝堂上得罪什么人,宋泷墨才不理解,不理解到底是谁要陷害他。
“你可是丞相的女儿,读的书识的字比她多,只要你比她适合,秋姑姑当然会想换人。”
宋泷墨忽地想明白什么。
她知道是谁陷害她父亲了。
谁在父亲死后获利最大,谁就是陷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居然现在才想通。
“既然你比她适合,秋姑姑会换人,那她当然要想办法陷害你。”寒酥继续道。
所以宋琛在朝堂上做得太优秀,挡住某些人的仕途,于是被陷害。
那么那个人是谁,要找出来实在简单。
“我明白了。”宋泷墨展颜,“多谢姐姐提点。”
“提点什么啊,我是看你跟那些官家小姐不一样,好心说你两句。”寒酥嘀咕,“先前来掖庭的官家小姐,一个两个鼻孔朝天,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奴婢。也不想想,她们被抄家,活得连我们这些奴婢都不如。”
寒酥说完,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又尴尬笑笑,“啊,我不是说你,就是说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