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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祁雪峤,问:“柳姨娘的事,你不怨我么?”

祁雪峤脸上浮现无奈,摇了摇头,“是姨娘的错。我劝过姨娘不要去夫人,有事情同父亲说便罢了,可她偏要去夫人那里说上一通。父亲允不允我不在乎,旁人也不会因我家世而高看我……”

“有时,我也盼着自己是在夫人院中长大,或者不生在祁家,哪怕一户普通人家都好。”他低垂的眼眸里浮现出一点泪意来。

冯夫人温和良善,不会因为他的出身而苛待他,能护着祁泠,也能护着他长大。

而不是现下,姨娘骂他无能,总是要他出人头地,整日说着其他人怎么不好。而父亲嫌他懦弱,好像后悔有他这个儿子。

祁泠没想到祁雪峤同她说起这些,偌大的家族中人各有各的不易之处。这般想想祁清宴真是命好,出身尊贵又没什么坎坷,才成了那般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性子。

她反过来劝道:“男子总有外面的广阔天地可去,出身是阶梯,他们在你前面些许,你努力些或也可及。朝中不也有几位出身寒门的大臣,出身微寒可心性坚韧,更让人敬佩。”

祁雪峤听了也不说话,沉默片刻道:“我记下了。”听到祁泠说的多了,他心中又略微轻快了些,祁泠不是讨厌他,否则不会说这么多。他道:“妹妹,三堂兄……”

祁泠听到这,微微俯身全了礼,“祖母在等我。”她不愿再同祁雪峤说这些。祁雪峤只能看着祁泠走远。

祁雪峤的神情认真而郑重,祁泠此时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也相信他说要帮她是真的。

只是不管祁雪峤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将事情全都告诉她。她不能用自己的来日去赌,祁雪峤若帮她,被其余人得知了风声。

即使是祁清宴的错,大家会苛责于她,这对祁清宴只是一个污点,她却完了。

“娘子今个怎么无精打采,恍恍惚惚的?”银盘抱着伞,跟着祁泠一同往瑞霭堂走。

“头午在琅玕院也是,我看其余人也都脸色不好,那个总是挑奴婢错,不喜欢奴婢睡在青娥的碧若回屋收拾东西,被两个护院模样的人送走了,娘子知道怎么了吗?青娥姐姐来喊我出门时,神色也不大对。”

睡熟有睡熟的好处,在事情彻底闹大之前,祁泠并不想银盘知道太多,嘴角勉强扯起个轻松的笑,“或许今个日子不好罢。”

“是吗。”银盘疑惑地嘟囔两声,想不明白也罢了,牵着祁泠袖子,换了话说,“等会娘子从瑞霭堂出门,正好可以去接小娘子。”

祁泠点头,心神却不在上面,?

她不知道。

沈老夫人刚刚睡醒,大榻上,正闭目养神。后面一个小丫鬟在打扇,线,听见门帘掀起的声儿,她回头望一眼,回首轻声道:“老夫人,

“嗯。”老夫人睁眼几瞬,重新有了清明意,看着进门来的祁泠,道:“今日上午在三郎院中的事,我知晓了。”

浑,祁泠无法控制自己僵硬的表情,只愣愣站在门口。

那种难捱。

大夫人与她没什么干系。她不在乎大夫人对她的看法,反正从前对她也无好感。那时心中只是羞愧。

老夫人却不一样。不是嫡亲的祖孙,但祁泠心中对老夫人有几分孺慕之情,当初冯夫人苦求,是老夫人拍板留她在家中。

如今当老夫人听到她引以为傲的孙子因她有了污点,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她眼中温热,低垂着头,泪潸然而下却不觉,只是面容微凉,满嘴苦涩。

“这孩子,怎哭得这般快?”沈老夫人诧异,可祁泠仍然哭着站在门口,有眼力见的听荷上前,替祁泠解开外面厚重的披风,把人拉到老夫人面前。

沈老夫人褶皱的手拿着帕子擦去她的泪,祁泠内心只有无尽的悔,不敢去看老夫人的脸,老夫人道:“受了委屈,我们泠丫头。”

“阿质让青娥来同我说过了。老大媳妇,你不必听*她的话,有甚么可存疑的,妹妹在哥哥房里小睡一会儿怎么了?舒儿同既白前两年还打过一架呢,既白没事就呆在舒儿院里呢……在祁家,她巴不得自己儿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只与姓慕容的亲近才好,阿质同咱们家这些手足谁好,她都是不应的。”

沈老夫人拍拍祁泠的肩,看着孙女哭得眼眶发红,当真不知哭了多久,她是有些心疼,语气轻柔又慈祥,“好端端的娘子,莫哭了莫哭了,听她的做什么,琅玕院你照样去就是了。一桩小事而已,我还活着呢,看谁敢传出什么话来。”

若是斥她骂她还好,可偏偏……

祁泠不知道祁清宴派青娥来瑞霭堂传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在琅玕院发生的事怎么也会传到老夫人耳中不如自己说,或他借此让她放心并无旁人知晓,亦或是为了几月后的坦白,先让老夫人心里有个准备。

不论他目的为何,面对老夫人的信任,但祁泠只想哭。老夫人没有一点怀疑,把她唤来只是让她别介意大夫人的话,怕她因此疏远祁清宴,兄妹关系淡了。

愧疚于老夫人的信任。

祁泠想,全部说出来算了。

沈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大夫人怎么也说出这样诛心的话,内里情况她不知晓么?她气大夫人,又安慰祁泠道:“泠丫头不是胡闹的人,阿质也知分寸,别听她胡说就是了。”

祁泠说不出口。

让老夫人知晓真相,是祁清宴的过错,恐怕老夫人会动更大的怒,祁清宴才是老夫人的心尖。

但她靠在老夫人肩头,将这段时日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不用考虑在何处,是否会被旁人知晓。虽然老夫人也不知道真相,起码得知她是委屈的。

是她这一阵子,唯一可以依靠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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