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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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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门前,雪簌簌落,小厮撑着伞,有一少年着鹤氅静静候在那处,低着头,一副失落样子。

银盘率先行礼出声,“四郎君。”

祁雪峤拿过小厮手中伞,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祁泠面容上。上次他求她帮忙整理古籍,她仲秋前一日便托侍女送还给他了。

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寻到由头再去寻她,便撞见院中一幕……

他总不愿相信那是真的。他自己对祁泠心有几分恋慕,怎会不知晓祁清宴的心思,只是他悄悄将人放在心里,而祁清宴是光明正大地夺取。

可祁雪峤无能为力,也曾想过告诉父亲,但迟迟等不到的官职在祁清宴的关照下有了进展。若他告发,二房对祁清宴毫无办法,只是他的处境更难,在祁家只手遮天的祁清宴不会放过他的。

他只能当做没看到,暗中期盼祁泠并不愿意。此刻看着祁泠,她一如往日好看,清冷神色融入雪中,只是……唇略有些红肿润泽……

祁雪峤久久失神,回过神是祁泠走上前,疑惑询问他有何事。毕竟两院寻常没有往来,而他一举一动都是柳姨娘授意,出现在正院不免让祁泠忧虑。

他垂下眼帘,压住心中不能平息的波澜,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低沉,“姨娘来拜见夫人,我进里请过安,在院外等姨娘出来。”

柳姨娘为何在这么晚来正院?

两院向来不和,祁泠怕冯夫人被气到,提起裙角便往进走。祁雪峤再抬头时,祁泠已经走出几步远,他开口欲要替姨娘辩解,但祁泠心系冯夫人,走得极快,他只能见到她远走着急的背影。

冯夫人不会在内室见柳姨娘,只在堂屋,故而祁泠掀开帘子,一眼便瞧见内里两人。

冯夫人坐在上首,和寻常的衣着并无差别,只是素净长裙。

柳姨娘从前出现在冯夫人面前总是精心打扮过的,今日却不同,打扮的很是寡淡,水白色的白棉裙,侧挽发髻,簪一玉梳。

她不算好看,扔在人堆里也毫不出奇,更比不上冯夫人年轻时,五官平平淡淡,只是凑上一起,如温水般,温和无害。

泠来了,毫无架子地起身,到了祁泠面前,对祁泠冷淡防,眉眼弯起,声音轻柔,“三娘子回来了,妾身许久没见三娘子了,真是出落的愈发水灵,端庄大气,,还孩童般不听话。婚事不成也不打紧,何家一小户,配不上三娘子,,在家中久留些,大人也欣喜。”

闻言,祁泠生出几分惊讶来,毕竟往日的,再无初进府的局促不安,有了依仗,

起码祁泠从未见她如此伏低做小的模样,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下意识望向冯夫人。

,察觉祁泠的疑惑,轻扯嘴角以回。

母女两来回一个眼神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有什么话都要留到无人时讲,既然柳姨娘如此态度,伸手不打笑脸人,祁泠唤了声姨娘。

柳姨娘诶呀一声,,态度格外谦卑恭顺,回过头来与冯夫人又行一礼,格外标准,又道:“既然三娘子回来了,妾。夫人要好好养身子,人操持。”

冯夫人颔首,她身边站着的嬷嬷冷着一张脸,铜铃般瞪着柳姨娘,直到她走出正房的门。

祁泠上前,扶着冯夫人回内室,让冯夫人撑着她的胳膊,问:“母亲,她来咱们这做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旁边嬷嬷冷冷哼了一句,气愤道:“夫人对她态度那么好做什么?早该在她开口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将人轰出去,免得听她后面的胡话。”

“好了,由她去吧。”冯夫人态度淡淡,握住祁泠的手,神色十分疲惫:“柳氏今天来也目的也简单,想抬一抬身份。”

祁泠心中一紧,听说柳姨娘生了祁雪峤之后已经抬了良妾,如今还要做什么?上面有正房夫人,她想做侧室?

她方才还有几分暗惊为何嬷嬷情绪如此激动,等她自己听到这儿,心中沉甸甸的难受,替冯夫人难受,“要求身份,到母亲这里做什么?”

冯夫人道:“柳氏说,因为出身,祁雪峤被同僚欺负,外人对他有偏见,上面也不器重他。方才她哭得一把泪,说只求在外人面前说她是侧室,不为她自己,只让祁雪峤少受些欺负,有个好前程而已。”

祁泠心被气得跳得飞快,从前只是妾室都能针尖对麦芒,时时想要压过正院,要是真成了侧室,日后岂不会更加嚣张。

她原本便怕若她有一日从祁家嫁出去,冯夫人会受欺负。想起柳氏走出门时的态度,她心中一惊,问:“母亲可是答应了她?”

冯夫人不语,但祁泠太过担忧忐忑,握紧冯夫人的手,她才道:“我答不答应她有何要紧。你父亲那里允了,禀到老太太面前,对祁家子孙有益处的事,老太太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父亲已经答应了?”祁泠紧张追问道。

冯夫人摇摇头,“我不知晓。”

祁泠猜着,若是父亲开口答应了柳姨娘,如冯夫人所说,老夫人也会答应,此事板上钉钉。柳氏再来正院便会是耀武扬威,暗中气冯夫人的态度,绝不会如此谦卑。

应当是父亲听了没允,或柳姨娘还未同父亲说,届时到父亲面前,用夫人同意的说辞。依祁泠对祁观复的了解,他只会沉默后应允。

“母亲!她有求之时便恭顺,视母亲为夫人,可寻常对母亲只有恶意。母亲不同意,父亲不会应允她。”

“阿泠,别再说了。”冯夫人坐在软垫上,拿袖中帕掩唇咳了几声,或许表面风轻云淡,但心中也动了些情绪。

她面上几分无奈,望着祁泠,眼神爱怜还夹杂着愧疚,“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些,教人听起来太过伤感,而你还是个孩子,该整日开怀。但今个碰到与你说也罢了……我活着,依你所言,是能阻她,不许她往上爬,可若我死了呢?”

冯夫人晚间总是无力,知道自己身子终究是亏损太多,向后靠着,声音低低,“正房夫人的位置,总不会一直空着……”

闻言,祁泠眼中滚出大泪珠来,崩溃靠在冯夫人腿边呜咽,重复念叨着母亲不要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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