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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那毒药自己吞下。”
说到这儿,闻人吕开始默默流眼泪,罕见没有叽叽喳喳说话。
擦干眼泪,他抬头:“现在就是不知道,操控她的到底是什么。”
沈清秋沉思片刻:“我听说,过去再和善的人,在成为魔修后,都会性情大变,毕竟魔念代表着人内心的恶念、欲念,和最深处的阴暗面,他们以此为道,变得冷血无情再正常不过。”
闻人吕闻言大怒:“你什么意思,你莫非想说,是她自己决定要修魔,后受魔念影响才变了性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定是先被魔念操控,才会被迫成为魔修的。”
“?”沈清秋,“你说得也有点道理,但是这先后顺序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闻人吕伸手擦眼泪,“这意味着阿梧不是主动抛弃我的。”
柳善善面色冷然,视线扫过庭中被风卷落的长剑,随意一招,一柄铁剑便被她踩在脚下,乘云而上朝剑光而去。原本静立的玄光剑似有所觉,往来处折返。
玄光剑速疾快,如一道银光穿云破雾,柳善善紧追不舍,玄光剑气突然波动,仿佛有些不稳。
柳善善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道青火,击打上青玉剑柄。
玄光剑一被击中便随之震颤起来,柳善善正欲乘胜追击,指尖正欲凝结青火,不料玄光剑突然调转方向,直冲云霄。
柳善善袖袍一挥,收住火势,亦往上飞驰。玄光剑芒骤灭,被云雾之上的人收入掌中,她身上的雪白道袍随剑气轻扬,内衬水绿青衫,腰间坠着菱纹青玉珏,这是梓芜山中人的惯常装束。
见到柳善善飞身而至,她的一双细长的柳叶眉似蹙非蹙,大惊失色道:“柳善善!”
柳善善停在她面前,两人隔着臂长的距善,目光自她脸上掠过,眼前人的面目业已恢复如初,枯槁的长发复又乌润,干瘪的双颊已然饱满,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脉脉,依旧我见犹怜。
“刘紫鹜,是你。”柳善善的声音无波无澜。
“你醒了?”刘紫鹜诧异万分,脑中思绪万千,匆匆而过,一时不知从哪一句说起,又垂首看云下青光忽聚忽散,似波浪,又似雷影,她回过神来,“这是你的蟠螭铜镜?”
方才途经此峰,她偶然收到乐天派的传音符,又见灵气波动,以为是乐天峰遇到了棘手之事,便出手相助,以为玄光剑一出,定能速战速决,可万万没料到云下的风波是因柳善善而起。
柳善善扯出半个微笑,不答反问道:“你为何来此多管闲事?”
刘紫鹜听她语意不快,也不打算与之多纠缠,避重就轻道:“道门同气连枝,既然收到传音符,梓芜山理当出手相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柳善善听得眉头微皱,目光不由地落在她手中的玄光剑上。
此剑是师尊的法器,从不善身,从不假于他人之手。
她终究按捺不住,追问道:“玄光剑为何在你手里?”将将开口之后,她心中蓦然又涌上几分自嘲,刘紫鹜是他的宝贝小师妹,把玄光剑借她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既能驱策此剑,便只能是师尊授意的。
刘紫鹜闻言,见她眼中奚落,心中猛地一坠,唯恐被她瞧出端倪来。昨日本是师尊自昆仑山灵犀洞出关之日,可左等右等见不到人,她只得前去灵犀洞查看。她到达洞外之时,守山大阵已不复存焉,可洞中却没有人,留下的只有一柄玄光剑。
之后无论她如何传音,皆未能收到回音。
师尊不见了。
梓芜山一派掌门忽然没了影踪,事关重大,此时此刻,她只能撒谎道:“此剑自是谢师兄予我的。”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玄光剑霍地震颤起来,剑柄下系着的红丝流苏腾空而起,丝丝缕缕飘飘摇摇,仿佛欲翩然而去,剑身继而大动。
刘紫鹜捏紧了玄光剑,口中念了几声剑诀,妄图压制住剑身,可玄光剑身冷光乍泄,刘紫鹜不明所以地只顾捉稳了剑柄,抬头只见柳善善眉目如笼寒霜。
她偏偏笑了一声:“剑虽是师尊给你的,可上面的剑穗是我的东西,一分一毫都是我亲手所制,你有资格拿我的东西么?”
下一刻,三道赤色火光自柳善善指尖弹出,径自撞上玄光剑。
剑魂发出凄厉长啸,似鬼哭狼嚎。
刘紫鹜念诀以攻为守,可不知为何,玄光剑在她手中分毫不动。梓芜山一派剑宗一脉相承,她先前策令玄光剑,毫无障碍,可如今任由她如何驱策,那玄光剑只纹丝不动,青色的剑光流云般缠绕剑刃,却隐而不发,任由赤色火光滚过剑身,落在剑柄末端。
赤火转眼就将垂落的红丝线,同心结烧作了灰烬,剑穗底下的白玉珠坠落云海。
刘紫鹜哑然失声,愣愣地望向柳善善,柳善善从前最爱这剑穗,剑穗系在玄光剑上,一系就是好几百年,如今却被她烧了……
柳善善再不看她手中的玄天剑,凉凉道:“刘紫鹜,今日本是我与乐天峰的纠葛,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刘紫鹜眼见剑穗被烧,惊愕未定,尚不及答话,她身后的道众便开口道:
“你欺凌道友,师尊仗义相助,你却口出狂言,以为我梓芜山好欺负么!”
“师尊,莫要与此大闹乐天峰的宵小多言,她岂能以欺辱乐天峰道友为乐,今日定要教训她。”
柳善善适才将目光投向刘紫鹜身后坠着的一众御剑的道士:“都是你的徒弟?”
“刘紫鹜,你现在说话竟也学得这般冠冕堂皇。”柳善善不以为意道,“你想走便走罢,哪里来的这么多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