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第2页）

姜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颈间的刀，而是因为牧池那冰冷刻毒的话语。

贱命……在他眼里，她果然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被榨干后，就只剩下贱命二字了。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雪水，无声地滑落。

纪崇州对牧池的嘲讽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牢牢锁在姜雨身上，仿佛在评估她此刻的状态，确认她是否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他眼中翻腾的怒火并未因牧池的话而减弱分毫，反而因为对方的言语践踏而更加炽烈。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她还有用。”这个理由苍白而直接，更像是对他自己行为的一种强行解释，或者是对周围黑鸦卫的一个交代。

“放你的人滚，把她还给我。这是唯一的条件。否则……”他没有说完，但眼神扫过四周严阵以待的黑鸦卫，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压迫力——他不惜代价，也要碾碎他们，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牧池心中冷笑。

有用？纪崇州这借口找得真是蹩脚。

不过，这正合他意。他本就不想带着姜雨这个累赘上路。现在，他的目标就是脱困！

“成交！”牧池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

“让你的人，退开！等我们退到山脊那边，”他指了指后方一处被风雪模糊的坡顶。姜雨感到牧池的左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胛，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让她动弹不得，右手的剑刃更稳稳地横亘在她最致命的要害上。

“等我们退到山脊那边，我自然会放了她。但若你敢耍花样……”他手中的刀锋再次微微用力，姜雨脖颈上的血痕又深了一丝。

“小雨——！”

看着妹妹脖颈上的血痕，姜昭忍不住惊呼而出，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她看着妹妹被牧池像盾牌一样挟持在身前，冰冷的刀锋紧贴着那脆弱的脖颈，巨大的恐惧和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按耐不住，下意识地就要过去！

“昭公主！带人走！”牧池一声暴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姜昭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顾北丞反应最快，他眼中闪过一丝瞬间的了然，随即化为彻底的执行。他猛地一拉被眼前变故惊呆的姜昭，低吼道：“听将军的！走！”同时对着残余的、同样被这峰回路转惊住的抵抗军战士嘶声下令：“保护昭公主！向山脊退！快！”

抵抗军战士们如梦初醒，立刻收缩阵型，将受伤的姜昭和几个核心人员护在中间，警惕地面对着两侧犹豫不前的黑鸦卫，一步步向那山脊退去。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

姜雨仍旧被牧池死死挟持着，冰冷的刀锋紧贴肌肤，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她能感觉到牧池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剧烈的喘息和强忍伤痛的颤抖，也能感觉到他扣住自己肩膀那只手的决绝力量。

他绝不是虚张声势！她被迫昂着头，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直直地撞向了山坡上那个身影——纪崇州。

纪崇州死死盯着牧池抵在姜雨颈上的剑刃，看着那可能随时划破她白皙肌肤的锋刃，看着姜雨眼中的巨大恐惧和被迫仰头望向他时那无助的眼神……

“牧——池——！放开她！”纪崇州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命令，而是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带着要将对方撕碎的暴戾！他猛地向前一步，周身散发的恐怖气势让周围的亲兵都骇然变色，下意识地后退！

“你再敢伤她分毫！我必将你挫骨扬灰！屠尽你所有在意之人！”纪崇州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砸向牧池。

然而，牧池的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先放我们走！”他迎着纪崇州噬人的目光，剑刃甚至又压紧了一分，一丝细细的血线立刻从姜雨颈侧沁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而下，红得刺目！

“让你的狗退开！”牧池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刃，“打开通道！放我们离开寒冰谷！我数三声！三声之后，若还有人挡路，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一！”

这声“一”如同丧钟，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纪崇州！”姜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忧地看着妹妹颈上的血痕，对着山坡厉声喊道，“放我们走！小雨若有事，你什么都得不到！”

纪崇州死死攥着拳，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手背上那道被姜雨咬出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起来。

他看着姜雨颈上那道不断加深的刺目血痕，看着她眼中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凝聚的泪水，看着她被迫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恐惧，有认命，似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他反应的茫然？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