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章(第2页)
叶随扭了下身。
叶问知:“怎么了,还不解气?那这样吧,过两天我让人来把桂花树锯了,免得你们相看两厌。”
叶随没吭声。
寂静持续了两秒,叶随才开口:“……也没必要。”
叶问知:“那不锯了?”
叶随:“不锯了吧。”
叶问知:“好。”
黑暗里,叶问知无声微笑,他目光柔和,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叶随的后背,“是不是也没想象中那么生气?”
叶随犟着身子,一动不动。
叶问知也不着急,叶随看起来开朗、活泼,实际上一旦伤了心,也会难过的藏起来自己消化。
他的儿子没有那么坚强,世上所有感情都是这样,不会一帆风顺,友谊也会发生坎坷,需要自己摸索着寻求磨合的道路。叶问知知道,沈砚是个好孩子,是对叶随非常好的人之一,他希望两人的友谊能够长久,长大后,作为朋友继续相互扶持。
“你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月,要住院检查,”叶问知嗓音温和,如流水般响起,像在诉说一个老旧的故事,“你不怕疼,也不怕打针,我和你妈妈整夜为你担心的睡不着觉,你每次见到我们,总是乐呵呵的,说要看动画片、要吃雪糕、要玩玩具。”
叶随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他没心没肺,从小就是万事不过心的性格,住医院曾存在他的记忆里,但占比不多,他也不会经常去回忆——因为并不恐惧。
“你或许不记得了,”叶问知很认真的说,“你二年级那一次,因为呼吸不畅,在小学操场上晕倒,我和你妈妈在工作,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电话,后来赶到医院,看见砚砚在你病床前哭,问了老师才知道,你晕倒以后一直抓着砚砚的手不放,是砚砚背着你跑到办公室找的老师。”
那是年轻的叶问知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
二年级,两个小豆丁才八岁,沈砚穿着黑条纹短袖、短裤,头发和脸颊都灰扑扑的,听老师说,是背着跟自己一样高的叶随时摔得跤,他一路摔一路流着眼泪,嚎啕大哭,背着昏迷的叶随冲进办公室,大声在喊“救命”。
120出动,校长急匆匆赶来,老师们慌乱无措,只有小沈砚机警地第一时间爬上救护车,含着两泡泪,跟车一路到医院,守在叶随身边。
那时起,沈砚在叶家夫妇眼里,就不单单是好友的儿子这般身份。
要不是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娃娃亲都要订上了。
哪怕后来两个孩子会分开、感情转淡、不再要好,沈砚也会是他们打心底里在乎的孩子。
逢年过节,叶随有的,沈砚也会有一份。
“很神奇吧,”叶问知笑了笑,“后来你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嫌爸爸妈妈在病房里添乱,只闹着要砚砚陪你。你们俩算是一起请了一个月假,回学校就是期末考试,我和你妈妈都认命了,觉得你们年纪还小,成绩差点没关系,结果你和砚砚考了两个第一,一个倒数,一个正数。”
他和徐婉君也就认命了。
孩子成绩不好,那就只能自己努力了,争取让叶随当个不愁钱的二代,一辈子无忧无虑。
他的儿子阳光、开朗、自信,多才多艺。
不比那些成绩好的孩子差。
叶问知敛下思绪,重新看向叶随,叶随翻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塌,半边身体蒙在被子里,莫名有些恹。
“……我不记得了。”他哑着嗓子说。
叶问知道:“爸爸和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后悔,也不是逼你和砚砚和好。只是让你想一想,眼下的矛盾,真的值得你和一个曾经很好的朋友断交吗?或者说,老死不相往来?”
叶随没有说话。
叶问知笑了,最后揉了揉叶随的头发,他无法替叶随做决定,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对待沈砚,是绝交是和好,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了。
“我和你妈妈刚得到消息,你陆阿姨回来了。”
陆阿姨?
叶随反应了一会儿,陆文慧,沈砚母亲。